,妄图包庇凶犯,使臣不得为生母鸣冤。臣至今记得。所以,不愿去恭贺她新婚之喜。”
言毕,她垂首:“臣心胸狭隘、不肯忘怀旧事,还请娘娘赐教。”
殿内又沉寂了片刻。
“你起来。”刘皇后轻轻地说。
宝庆忙把明遥妹妹扶起来。
“你恩怨分明,至今不忘生母,何来‘心胸狭隘’一说。”刘皇后叹道,“为人子女,理当如此。”
纪明遥眼眶有些热。
“可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刘皇后笑向她伸手。
纪明遥走过去。
刘皇后一手握住了她。
“好孩子,”她说,“你该明白,‘忍耐’。”
纪明遥抬起了脸。
“娘娘,”她心跳如擂,声音也有些颤,“有些事,臣愿意忍。可有些事,臣已经日夜忍了十二年。”
她再次俯身,恳求道:“请娘娘赐恩,许臣不必再忍耐。”
“哎!”刘皇后先是摇头。
“好,好。我准了。”可她又一笑,语气里满是赞许。
她亲手拽纪明遥起来,令不必再谢恩,又笑向宝庆说:“行了,你们去吧,家去吃饭罢。”
“多谢娘娘!”
宝庆忙握住纪明遥出殿。
“多谢娘娘。”
纪明遥有些恍惚。
殿外,明日高悬。
-
七月十三日,纪明德大婚。
与两位姐姐出阁时不同,她晨起梳妆时,不但有嫡母和姊妹们陪伴在旁,连父亲也亲自来至后院。
安国公一到,三间正房内,所有人都停了手上动作。
温夫人瞬时心口发哽。
连明达出阁那日,老爷都不曾亲自来后院叮嘱过什么。
但她也只能起身相迎。
“老爷怎么来了?”她笑问,“今日大礼,有什么话,吩咐人来传就是了。”
“我来看看。”安国公只说。
在堂屋站定,他仰头环视四周。
当年,他娶玉静入府,也是满室的红色。
玉静出身太低,做不得他的正妻,他便尽力从别处补偿。
八抬轿坐不得,便四人抬轿,余下四个轿夫跟随。
正门不能入,便先从偏门入府,再行至正门之后,走中路入新房。
不得拜天地,便一同敬香,同祝百年永好。
给她土地、铺面,让她有银钱入手,不必受制于人。
太太入了府,许她不必每日给太太请安。
许她自己养育孩子。
可做得再多,她也已经死了。
安国公收回目光。
他看向已经梳妆完成、只还未戴凤冠的女儿。
她娘,已经走了十二年,只留下她这一点骨血。
“我和三丫头说几句话。”安国公道。
温夫人暗自平气。
她带其余所有人退出正房,暂至东厢歇息。
正房内,纪明德含泪来到安国公身前。
“爹!”她盈盈下拜,“女儿今日……就要离开家了!”
“女大当嫁,早晚有这一日。”安国公虚扶起她,“到了柴家,好生过活,遇事回家来说,都有我给你做主。”
“爹……”纪明德颤巍巍擦泪,“女儿舍不得家里,女儿……害怕!”
“不必怕。”安国公示意她坐。
女儿的脸和她娘有八·九分像。连哭起来的神情也像。
“出去了,倒是好事。”他一叹,“柴家无人敢薄待于你,你反还更自在。”
“别哭了。”他说,“小心重上妆来不及,误了时辰。”
纪明德忙听话止了泪。
安国公感怀地看着她。
被父亲这样注视着,纪明德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有爹给我做主,今日成婚,必然事事圆满如意。”她斜看向一旁,轻声叹气,“只可惜——”
“怎么了?”安国公便问。
“只可惜,是我大喜的日子,一家亲姐妹,二姐姐却不回来。”纪明德咬唇说,“少了一位相送。”
安国公眉头皱起。
“她有大事要忙,早说过不回来。”他只道,“少她一个而已,倒也不算什么。你也别多想了。”
猜不透父亲是生了气还是真不在意,纪明德只能应声。
安国公走出了正房。
诸人忙回去服侍陪伴,他单独留下温夫人说话。
“二丫头竟能得皇后看重,倒不算坏事。只是她虽忙,到底是纪家的女儿,怎么就连亲妹妹成婚都不能请一天假回来?”他先说不满,“二丫头是太太亲自养大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