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头挥之不去。接近静止的画面中他看见对面队列里的岩泉迅速地看了及川一眼,又仿作无事地收回视线,而站在武田监督身后的清水动作则更为明显而令人迷惑不解,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怪异。
很小的时候影山飞雄曾擅自将世界分为两部分,他能理解的,和无法理解的,前者比后者要小得多,好在这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但是高中——他想起这个字眼——高中却像是一道永恒的分水岭,世界的界限就此不再清晰,影山美羽在这个年纪放弃排球,青木风见在这个年纪学会社交,影山飞雄在这个年纪挥别祖父,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所有人都向前踏出一步。
于是那个完美的,没有风吹雨打日晒雷鸣的体育馆构成的巢穴也变得混乱,秩序和规则暧昧不清,他有时还会疑惑那颗落在地上的排球,若要追寻纯粹的强大,那绝对是他在体育馆遇到的所有事件中最不讲逻辑的一刻,那该是一切转折的征兆,是世界对他说——影山飞雄,你已经不在那个可以用天真做借口的年纪。
异样感仍在心头疯狂滋长,他一生中不知所措的时刻并不多见,有关排球的就更屈指可数,从记忆里挖掘,上一次和青木风见相关还是某年某日她在北川第一体育馆外的无名之火,而起因只是一张照片,时至今日他仍然不能说自己完全理解,但总归能提供点按图索骥的线索。
他看着不远处的金发前辈端着教练的架子做完告别,转过头来指挥队员清点物品准备撤离,一边还不忘分神和三年级讨论赛况。现在她看起来又是那个令人熟悉的版本了,影山飞雄转动着脑袋,场地的另一侧青城的正副队长正一如既往地上演着爱的铁拳高中版,和北川第一的情形相似得仿佛来自同一个模具。
答案呼之欲出。
于是几息之后青木再次离队,说要找青城的那位女性监督告别,个中道理足以绕晕影山那颗已经过量运作的大脑,他横看竖看也找不出这么做的必要性,但这并不妨碍他跟在后面出了体育馆,并在无人处将其拦下——这么做似乎也是没必要的。
虽然是没必要的。
“青木前辈,”他甚至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傻气,“是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