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长卿带着大包小包进了谨王府。
他也是纠结了许久,才下的决心。
毕竟现在京都形势复杂,于情于理他都不宜在明面上同谨王走得太近,尤其是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拜访。
最后,感性打败理智,他将库房里的好东西都翻了出来。
“苏长卿?”谢珩同他相对而立,却见他频频走神,没忍住唤了他一声,“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谢珩扫了一眼苏长卿身后小厮拎着的东西,故意道。
苏长卿将小厮挡在身后,理直气壮道:“下官来寻王爷,自是有要事商讨。”
可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早就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谢珩看在眼里,脑海中划过那日苏长卿耐心教导南枝的样子。
相识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苏长卿。
而且,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暗中联系,毕竟苏长卿作为岭南节度使,手里有着五万人马,要是他们二人走得太近,只怕上面那位晚上要睡不着了。
“王爷,外界不都传你和王妃伉俪情深吗?你在书房议事,王妃怎么不给你送点茶点之类的?”苏长卿伸长了脖子看向外面。
“王妃素日里不爱来书房,大多时候都在王府的校场。”谢珩放下茶杯,淡淡道。
“那南枝呢?南枝也在校场吗?”苏长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忙收敛了神色。
他似乎也没指望谢珩回答他,一溜烟没了身影。
谨王府他是极熟悉的。
毕竟,在很多个不为人知的夜里,他常来。
那日面上瞧着他是在城门口和谢珩等人偶遇,实则是他一早便收到了谢珩的指示,是以他早早等在那里,他的人也早就派出去探查了。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顺利地找到破庙,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个险些被玷污的女娘救下。
苏长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沦陷在那双眼睛里的。
他只记得女娘摇摇欲坠,却还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凌枫那把杀人的长刀,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说:“他们的手碰过奴婢,奴婢想亲手砍掉他们作恶多端的手!让他们再也没机会去祸害人!”
那双眼睛,实在太容易让人沉沦了。
哪怕她眼睛都不敢睁开,哪怕她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
鬼使神差之下,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等轻薄她的事,将她揽入怀中,然后握着她的手,亲手砍掉了那些贼人的手臂。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她刚换上的衣服上,她浑身一颤,却又像个受惊的小猫似的再度举起刀。
“苏节度使?您怎么来了?王爷不在这。”素心拦住了继续往里走的苏长卿,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哦,王爷没空招待我,让我随便转转。”他嘴上说着,眼睛已经看向素心身后,“那是杜姑娘吗?怎的她也跑到校场来凑热闹?”
素心始终挡在他前面,闻言眉眼弯了弯:“杜姑娘现在随王妃习武,出现在校场并不奇怪,倒是节度使,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说话期间,苏长卿的脖子伸得老长,可他看见了王妃,看见了杜清玥和她的丫鬟,唯独没见到南枝。
心头难免有些着急起来。
“节度使。”宋昭看到他,上前朝他拱拱手,想到那天此人握着南枝的手将那些歹徒处置了,再看他身后小厮提着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了然:“不知你前来,所为何事?”
她可不打算让他如意。
人嘛,太容易得到反而会不珍惜,虽说她没要南枝的卖身契,现今的南枝是良籍,但终归够不上他们这样的门第。
她的南枝便是要嫁人,也必须是正头娘子,做妾什么的,不可能!
若现在自己知道了苏长卿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还不加以阻拦,日后受伤的还是南枝。
不过,到底是要看看南枝自己的意思。
苏长卿回礼,“回王妃,在下前日跟随王爷和你前去寻人,回府两日终归觉得那日在下实在唐突,是以专门前来向那位姑娘请罪。”
“南枝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苏节度使还是请回吧。”宋昭扫了他一眼,礼貌回绝。
“这……”苏长卿有些犹豫,想了想又让小厮将东西交给素心:“这是在下的赔礼,还望王妃代她收下,待她身子好了,在下再亲自登门赔罪。”
说完,又朝宋昭施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开。
“王妃,”素心一脸为难地看着地上包装精致的礼盒,嘴角抽了抽,“这些如何处置?”
宋昭眼眸微转,“既是给南枝赔罪的赔礼,那便给南枝送去。”
杜清玥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人走远了才凑上前来,“姐姐,那人看着好生眼熟,我应是在哪见过,他来找你作甚?”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