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是第二日回到裴府的。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红俏。
至于小白,且先安置在了谢知晏那儿,跟小黑玩儿的正欢快。
裴府门庭,大门紧闭。
云锦入府,一路走来,目之所及,仆从们皆噤若寒蝉,仿佛被下了什么咒一样,看到她就拎着扫把跑的远远的。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又是裴母出的主意。
她勾唇,心中可笑,这个时候裴母还想给她下马威呢。
未及迈入正厅,刚踏入院子,她便看到面前几扇门大开,裴家老小正襟危坐。
见她进来,裴夫人与裴父对了个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让他这个一家之主说话。
裴父眼珠转了转,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下意识的想要求助于别人,奈何他才是这一家之主,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听得裴父干笑着:“啊哈哈,儿媳回来了,快”坐。
话音未落,镋先至。
云锦早见惯了这些人虚伪的嘴脸,如今又想把当日那套威风耍到她面前来,是真将她当成病猫了?
镋尖穿过椅背上的镂空,直接将其给勾到了厅中。
只听得“铛”的一声。
在场的几个小媳妇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顿时惊呼了一声,捂着嘴巴,差点儿就要四散奔逃去了。
云锦神色自若,直接坐在了裴父、裴母对面。
“一家子人早早在这儿等我,是想兴师问罪啊,还是想磕头道歉呢?”
裴母习惯了云锦的言听计从,而今见到如此情形,惊吓之余自是坐不住的,当即便下意识的开口,要教训云锦。
紫羽鎏金镋立起,猛地杵在地面上,力道之大,在做的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跟着颤动。
裴母浑身一震,顿时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坐下。
“都不说话了?”
云锦扫视了一眼四周,并未见到裴望慈,想来是一早上就去芸贵妃那儿告状了。
只是能不能到那儿……就不是他说的算了。
“既然都不说话,那就听我说。”
“大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我进府前你们是怎么说的,事事以我为先。倒是我成了你裴家的媳妇了,你便开始对我随意拿捏了?这两年若不是看在你是裴望慈母亲的面子上,你还当真以为我进了府就可以被你肉圆捏扁了?”
云锦没说一句,大夫人的脸色就青上一分。
被人当众这样数落,她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
可云锦今日本没打算放过她。
“大夫人,你可是忘了,我在嫁入裴府前是做什么的,你说你怕兵刃利器,我便将最喜欢的兵刃都送回了紫荆关的将军府里封存起来,你说你不喜欢带刺的鱼,让我帮你挑出鱼刺,我便亲手将鱼刺都挑出来,送到你面前。”
“你这几个儿子,还有三房、四房的儿女们想做什么,找我帮忙,我何时推拒过?”
“我云锦试问待你裴家无愧,可你裴家恩将仇报,自始至终都从没将我当做个人看。”
“你们不觉得可耻吗?偌大一个门庭,却要我这个女子来给你们铺路。”
“裴尚书,大夫人,想让我云锦为他铺路举荐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做的吗?”
“三顾将军府,甚至有人递了不知多少封的拜帖,字里行间,言辞恳切。”
“你们倒好,趴在我身上吸血还不算,还要将我的骨头都做成踏脚石。”
“这,这都是你臆想的事情,我们,我们没有。”
裴夫人惧怕云锦手中的鎏金镋,总觉得下一刻她就会被那镋尖给贯穿了,说话也弱弱的。
“云锦,你到底想要什么,休书?大,大不了这就让我儿写一封休书与你,你与我裴府往后各不相干,再无瓜葛。”
“想跟我撇清关系?”云锦站起身来。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将在场噤若寒蝉的众人吓得往后一仰。
见她并未动手,才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云锦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摆脱我?好啊,我还是那句话,要休也是我休了裴望慈。”
“你放肆!”大夫人对裴望慈的溺爱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如今可是一点儿都忍不住了。
“自古从没有女子休弃男子这一说法,慈儿可是你想休就能休的,简直满口狂言!”
大夫人愤愤难平,气得心口起伏。
云锦分毫不让,漆黑如夜的眸子盯着大夫人,一字一顿,“那我就做这第一个。”
“你!”
“大夫人,今日我不是来与你论长短的,我的耐心有限,就劳烦大夫人身边的两位嬷嬷将我的梧桐苑洒扫干净了,对了,给你们半个时辰,该足够了吧。”
云锦说完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