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厌用手背掩着唇,笑的弯下腰去。
扎起的栗色长发的发尾因为笑的动作而拍打到侧脸上,又被她拨回去。
佟瑞晓感到莫名其妙,他的话很好笑吗?
直到她直起腰重新注视自己的那一刻,他才看见,她的眼泪从眼眶淌下来,像是决堤河水无法控制。
心莫名一揪。
“小简,你……”
欲言又止,被她的声音打断。
“那我还真是悲哀,环视周围全都是敌人。你是为数不多的非敌人的人。”
她脸上扬起一个近乎明艳的笑,与汹涌的泪水不同,可以说是非常开心。
那么多年自己一直觉得不舒服,原来是正常的。
被佟瑞晓一针见血指出缘由,她才猛然发现事情的真相,觉得自己好悲哀,又由真相引发由内而外的喜悦。
喜极而泣。
他问:“非敌人?难道不是朋友吗?”
她的笑不变,可眼底的情绪却少了两分真实,肯定他的话语,“是朋友。”
心里却想,怎么可能是朋友?
虽然他这话是非敌人,她却并不敢拿他当信得过的朋友。两者是有区别的。
他太危险。
她不喜欢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他抽出西装口袋的金丝方巾为她擦拭眼泪,无奈地摇头,“你总喜欢说漂亮话哄人。”
“我天性如此。”
欺骗是保护自己的底色。
大多时候,也是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交往准则。
“你警惕排斥我,却还能在这样的状态下吻我,怎么能够呢?”他觉得不可思议。
“最开始难道不是你勾引的我吗?我本来不想跟你发生任何交集,可你,佟瑞晓。”
她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口,掌控着,不容许反驳,“你自己说要服务于我,是不是?”
他默住了,笑意漫上眼底,握住她指着的手指,放在唇上亲吻,“确实,是我勾引的你。”
做这个动作时,却一直抬眼看着她。
简厌却被他这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心想她好不要脸,竟然颠倒是非。
今天的吻明明是她主动的,人家没勾引她。
“好吧,其实也不完全。”
她梗着脖子,“主要是被简耀强吻了,我擦过嘴唇还是觉得脏,于是就借你这个义务工擦一擦。”
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吻。
没想到,他顺势将她食指的半节含进口中,还顽劣地轻轻咬了一下。
“所以,现在还需要义务工帮忙再擦一遍吗?”
手指尖端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微微刺痛让她如同被电了一样,半边身体酥麻。
他目光从下而上地望着她,眼尾微红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神荡漾。
简厌心道,这是真的勾引。
这哪里是义务工,分明是盘丝洞里的妖精!
她虽然忌惮佟瑞晓,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能勾引到她,恰到好处地拨弄到她心里隐秘的愉悦之处,让她无法拒绝。
“那……你来吧。”
男人起身,揽住她的腰,将两人都位置调换过来。
她的身体陷进沙发里,他单腿跪在她两腿间。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拖着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下去。
从唇角试探了一下,见她并没有排斥,便暴风骤雨般展开攻势,灵活地舌肆意地探进她的领土,攫取每一寸芬芳。
细微的吞咽声和轻声呜咽交错,像是奏着一曲交响乐。
他的声音喑哑,“眼镜戴早了。”
她被眼镜的边擦过脸颊,留下浅浅地红印。
“……硌到我了。”
她说出的话,让他身体猛地一僵。
心虚地松开她,眼神有了凌乱。自己心里有多么渴望他清楚,以为能够克制一下,还是被她发现了。
“我,没,没有……”
简厌嘴唇被吻的红艳艳的,呼吸尚不稳,“我说的是眼镜边角,你紧张什么——”
她上下扫视他,目光落在某个位置,鼻间溢出一声轻笑,“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羞耻的耳尖红的要滴出血,脸皮绷紧,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掌心被她睫毛扫过,痒的厉害,撩起的心火更难克制。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许官放火不许民点灯啊,哪有你这样的人?”
“佟先生,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还羞我说?你看看你自己喽,唔——”
她的唇再次被堵上,不由分说。
这次眼睛被捂住,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能清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像是在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