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程小羽和时沉渊在吃饭前,已经给自己的父母各自打过预防针,因此聊到婚礼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回避了彩礼问题,两家人的心理距离也被拉近了不少,好像真的成了不用见外的一家人。但时沉渊的父亲,还是表了个态,他说,关于婚礼的时间和地点,会充分尊重两个孩子的意见,同时会尽心去操办,如果亲家有任何要求,尽管跟时沉渊去提。小羽的父亲也说尊重两个孩子的意见,他和小羽妈妈全力配合。就这样,让程小羽紧张的会面,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结束了。饭后,时沉渊负责送岳父岳母回家,然后他和小羽再一同返回自己的小公寓去。时容晔则负责送自己父母回家。两家人寒暄告别之后,沉渊他们的车先走,酒店一楼大厅里,只剩下吴心清,时光远和他们的小儿子容晔。容晔让他们在酒店大厅等一下,他先去开车。但时光远叫住了他,说:“你送你妈回家就行了,不用管我,我今晚住酒店。”吴心清看了他一眼,以前有机会就会找她套近乎,追她追到国外的时候,甚至赖在她家里不走。这人今天倒是反常了。容晔八卦地问道:“不是,爸,家里不香吗?酒店有啥好住的啊?而且我都给您收拾好房间了。”容晔语气一顿,眯起眼睛,“爸,你别是真的外面有人了吧?”时光远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八卦到你爸头上来了?”容晔却不知死活地继续追问:“不是吧,真是那个主持人?”时光远清清嗓子:“我明天就回梧桐市了,住酒店更方便去机场。”吴心清琢磨着他这句话,他好像并没有否认。容晔看看吴心清,又看看时光远,失望地抿抿嘴,“那我去取车。”“等等,”吴心清叫住了小儿子,转而对时光远说:“容晔今天晚上不是还有别的安排么,大晚上的就别来回折腾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容晔:“?”时光远眉梢挑了下。吴心清看了小儿子一眼,淡淡道:“我听你跟朋友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要出去来着,我听错了吗?”容晔眨了下眼睛,“没错!没错!我是要出去。您也别自己叫车了,让我爸送您回去。”他说着看了看腕表,哎呀一声:“都这么晚了!我要来不及了!我得走了,爸,我把妈就交给你了啊。”说完,容晔转身便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说了句:“车我开走了啊!”然后容晔没再回头,匆匆忙忙地出了酒店大门。时光远看着时容晔背影,摇了摇头:“这臭小子……”吴心清也看着容晔,直到他的身影离开了大门,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容晔很聪明,她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但现在,就只剩下她和时光远两人,她却又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事实上,她从来没有主动过,并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一个想走的人。有时候她会佩服时光远,她那么拒绝他,他也能死缠烂打这么多年不放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吧,问题是,自己真的该踏出这一步吗?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他也低头看了她一眼。只是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有点淡漠的眼神,让吴心清彻底打了退堂鼓。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人家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回头,如今人家不追了,你感觉到心里空了,不适应了,又要回去找人家,这不是有毛病吗?
而且,复合了又怎样呢?
不过是重蹈覆辙,她只会更深刻地回忆起,他们曾经共同犯下的错误,更深刻地后悔和自责。那种滋味,她不想再品尝了。一定是这次回来待得时间太久,产生了一种好像他们还能在一起的错觉。对,一定是这样……时光远朝着酒店大门方向走去。吴心清伸手拦了他一下:“时间不早了,你去办入住吧,我自己回去。”时光远看着她,目光很深。“走吧,送送你。”“真不用。”“儿子都交代了,我要是把你放这不管,不合适。”吴心清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告诉他。再说你喝了酒也不能开车,送我回去了,还得再返回来,太麻烦了。”时光远笑了下,盯着她看了两秒:“你留我住家里,不就不麻烦了?”吴心清怔怔望着他,攥着手袋的手,收紧了。“我就开个玩笑,不用紧张成这样,脸都红了,”时光远笑看着她,又指了指大门外:“走吧,送你到大门口。”吴心清抿了下唇,点点头,手指松开了。她告诉自己,应该是这样的,短暂相聚,然后各走各的路,这样才对……之后,时光远让酒店服务人员去备车,两人也一起来到了门口,等车来接。深秋的夜晚,有点冷。一阵寒风吹过,卷起萧瑟的树叶,吴心清打了个寒颤,不由地抱了抱肩膀。她今天穿了一条高领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小外套,虽然连衣裙是秋冬款,但毕竟是单衣,根本不挡风。她把手袋挎在胳膊上,搓了搓已经冰凉的双手,想着一会儿回家了,得先泡个热水澡再说。这么想着,却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随后,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一愣,扭头看向身侧男人。时光远正看着远处的喷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像刚才那大衣并不是他亲手为她披上的似的。“谢谢……”吴心清指的是身上的大衣。“嗯。”他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喷泉。借着门廊下的黄色暖光,吴心清不由地打量起他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姿态还是那么挺拔,他的侧颜还是那么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