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沉渊无奈叹了口气:“你这个粗心大意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她笑道:“我们小朋友都这样嘛。”时沉渊把车靠边停下:“快去,这不能长时间停车,我在车里等你。”程小羽应了一声,风风火火下了车,开腿就跑。时沉渊降下车窗,在车里冲她喊:“慢点走,别摔了!”话音未落,程小羽绊了一跤,险些跌到。回头看了眼时沉渊,讪讪一笑,怪不好意思。时总以前总说,跟她在一起,觉得就像老父亲照顾女儿,这会儿她突然就体会到他的感受了。无暇多想,程小羽转过身,大步跑回宴会厅里。此时宾客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杯盘狼藉,服务生也开始逐个桌子地打扫。她环顾四周,最终在窗边的一张圆桌前,看到了言皓。他守着一桌残羹冷炙,正低头吃着米饭。一直忙着接待宾客,他显然是一口饭都没顾上吃。程小羽放轻脚步,来到了言皓身边。他停下筷子,侧脸看向她:“怎么又回来了?”说着,他快速用手背擦了下眼泪,站起身来。程小羽看着他这个样子,鼻子一酸,终于没有绷住。他们是一起长大,她的童年,她的少年,她的花季,言皓都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保护她。她时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和言皓谈恋爱就好了,那她现在就可以像好朋友一样,给他一个拥抱。但那场恋爱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尴尬,也让她永远失去了一个哥。言皓一看见她哭,赶紧抽了张纸巾,给她沾了下眼泪:“别哭,我没事,真的!”她拿过纸巾自己擦了下眼泪,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只手镯,递到他面前。“刚才就想给你,一说话就忘了。”他看着那镯子愣了下,然后接过来,拿在手里,指腹轻轻摩挲着手镯,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微笑:“按说送出去的礼物不该收回的,不过……这毕竟是给我未来媳妇儿的,那我就收下了。”“嗯,收好。”程小羽现在说不出什么祝你幸福,你要幸福这类的话。她就希望他以后活得轻松一点,不要再那么紧绷着,不要再逼迫自己了。她什么都没说,言皓却答了一句:“放心吧,我明白。”程小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他笑了下:“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什么,我会好好生活的。”“嗯……”“你也要好好的。”言皓拍了下她的肩膀。“好……”言皓把手镯放进兜里,重新落座,不再看她,轻松说着:“我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程小羽点了点头,“那你慢点吃,我先走了。”“快去吧。”他大口吃着菜,冲她挥了下手,依然没有看她。程小羽默默转身,走了两步,回头去看,言皓已经停下了筷子。但她没让自己停留,重新转过身去,大步走出了宴会厅。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扛。就
她帮不了他。不过,走出宴会厅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女人与程小羽擦肩而过。程小羽愣了下,那个一晃而过的面孔,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是她吗?
程小羽站定脚步,想回头去看,但最终没有回,她迈开脚步,大步走向饭店旋转门。时总还在路边等着她,她不想在与自己无关的人身上耽误时间……宴会厅里。小羽一走,言皓就放下了筷子。他把手镯从兜里拿出来,再次拿在手里看着。多希望这镯子一直能戴在她手上,但就像母亲说的,错过的感情就让它过去,也许他也该放下过去,往前看了。而一想到母亲,言皓心里的悲伤又溢了出来。他看着窗外,街道依然车水马龙,城市依然熙熙攘攘,但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再也没有他的家了,哪怕那房子还在,但他没了母亲,从此就彻底成了孤儿。而一想到短短这一年的时间,他竟然几乎失去了人生中所有最珍贵的事物,爱情、亲情、事业……内心又涌上了无限的感慨。母亲去世前,他就已经离开公司了。他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ceo的人选,在这个节骨点上辞职,别人都说他疯了。但如果他不辞职,别人就会说他,靠着董事长千金上位。他不想被人那么说。以前,总是怕自己走错,永远保持着理智对待一切,包括对待自己的事业。所谓理智,就是步步为营,谨小慎微,隐忍着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把自己奋斗了多年的职场葬送。但这一次,他还是想任性一回。他想看看,辞职了会不会死,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就一步都不能错,错了是不是真的不能修复。事实证明,他辞职了,也还活着,还收到了其他大集团递来的橄榄枝。看似冲动的行为,并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失败。除了和小羽的感情……他拿着手镯,抵在自己额头上,叹了口气。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愣了下,正要扭头看过去,手里的镯子已经被人夺走了。他蹭得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脏剧烈又愤怒地跳动。果然是她。刚才在宴会上,他就恍惚看到了夏楠,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并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因为在她柔弱的面孔下,藏着一种能把他腐蚀掉的毒。而最致命的,就是她这双忧郁的,又好像妖精一般充满了诱惑的眼睛。当初就是因为看着夏楠的这对眸子,他让自己堕入了深渊,不可自拔地与她一次次纠缠。他因此错失了小羽,也把自己的事业搞得一团糟……“还给我。”他厉声说道。她不但没还,还把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欣赏着。“挺适合我的,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