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影搞不懂自己,她早就不懂了,索性不再多想。她环住了阿飞的腰,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她感觉稍微踏实了一点。这些年,凌影就像得了一场不会痊愈的病。病痛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原本五光十色的世界,也变得一片疮痍,所有的热闹与欢乐都与她无关了。看过心理医生,那是个很好的人,倾听她的故事,开导她的心情。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搬出了家,尽管母亲很爱她,继父人也很好,但独居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至少当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不说,想说话的时候,又可以随意地自言自语,不用担心被人当成疯子。就这样,她有时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又随波逐流,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稀里糊涂地过着每一天。白天还比较好过,但到了晚上,一回到家里,她不得不面对凌乱的内心,以及一个人的孤独生活。而此刻,她只想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获取温暖,她也意外地发现,他是为数不多的,令她感到安心的人。但这么抱了一会儿之后,阿飞似乎终于忍受不了。他把她的手臂从腰上拿开,“我出去看看,你先在这等着,不要出去。”说完,他打开设备间的门,走进外面的楼道。凌影躲在幽闭的小空间里,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不知道阿飞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如果找不到我了,就在原地等我。”这句话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但她再也不想在原地等了,她想主动去找。如果当年她没有在原地傻等,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凌影走出了设备间。穿过楼道,重新回到了地下车库里,紧张地左右张望,正要喊阿飞的名字,却被他一把抓住。阿飞把她拽到了两辆车之间。“不是让你等着么。”他生气地说。这种被训斥的感觉,让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她怔怔地望着阿飞,阿飞却很无语似的,摇了摇头。然后他探出半个身子,往通道里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对凌影:“我们去车上。”凌影回过神来,说她的车停得近,不如开她的车,快快地离开要紧。阿飞点了下头,于是凌影带路,阿飞跟在她身后,快速来到了凌影的停车位,上了车。凌影驾车,阿飞坐在副驾驶。凌影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似的驶出车位,然后一路疾驰着朝着地下车库出口开去。车子驶离车库,她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方,松了口气:“没追出来。”然后看向身侧的阿飞,却发现他已经拉住了车门上方的拉手。她笑道:“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可是老司机。”“……”阿飞默默看了她一眼。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便又问他接下来去哪儿。阿飞说了地址,凌影随即把车子开上主路,朝着他说的地址驶去。接下来的一路,凌影问阿飞,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他家,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他,他以前是做什么的,老家在哪……她问了很多,但阿飞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反倒是她自己一边问一边说,她说她家离阿飞的住址不远,她有晨跑的习惯,以后是不是可以和阿飞一起晨跑。阿飞说他没时间。凌影笑笑,“我知道你只是找个拒绝我的借口,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说说。”“……”然后她又说起自己小时候被绑架的事,被绑过不止一次,有一次对方是为了跟她父亲勒索钱财,还有一次是父亲和人结仇了,不过好在都化解了。阿飞没有回应她。她问了阿飞以前的职业和老家,可惜他也都没有回答。末了,阿飞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必须说话。”凌影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被人关过一阵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学会了自己跟自己说话,后来压力一大,我就会不停说。”“你现在压力大。”凌影笑了,说我被你拖上船,正被人追杀,我当然压力大!
阿飞抿了下唇:“抱歉。”凌影摆摆手,笑道:“就当是谢谢你刚才帮了我。”阿飞看了她一眼,又陷入了沉默。不过这之后,凌影也没有再说话。她看出阿飞心情不好,而她的话多也不是不能控制……就这样到了阿飞家,她刚要靠边停车,阿飞看了眼路边,说道:“直接向前开,不要停。”凌影照做,同时注意观察了周围情况,有三辆黑车停在路边,都没有牌照。等把车子开远之后,凌影忍不住对阿飞说,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阿飞没有回答。凌影又问,那接下来去哪儿。阿飞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他得罪的人本事很大,如果他去住酒店,恐怕也会被那些人追踪到。也不能去找他的上司顾寒夜。去找顾寒夜,可以保证他今晚的安全,但也等于把顾寒夜和苏玖瑶置于危险之中。听他说了这么多,凌影看了他一眼,“你就直说去我家就行了嘛。”阿飞“嗯”了一声,显得有点不自然:“方便吗?”凌影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不过你可别嫌乱,我好多天没收拾屋子了。”“嗯。”其实凌影肯帮他,他已经很感激了,怎么会嫌弃人家屋子乱不乱。毕竟他现在可是面临着被追杀的凶险。但当阿飞走进凌影的家门,还是被屋内的景象给惊到了。不是一般的乱,而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入户处堆满了各种鞋子,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鞋子,但就那么被她随意堆放在玄关鞋柜前。阿飞弯腰把其中一双横在中间的长靴拎起来,放在旁边,跟着她进到屋内。凌影住在一个高档社区,房子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