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买了一条黄土高原上很实用的丝巾,一对银制耳环。给一双儿女,各买一只新潮的卡通书包、一只铅笔盒、铅笔,削笔刀等文具。
过路学生和路人,可劲瞧稀罕,但不靠近。这样的豪华小轿车,海淀这边很少能看见。
啪!
啪!
沈学山突然猛地捶向脑门。
真要是女儿办成的,中关村一小还好说,北大附小他们都不敢信。
“没想到老高你也是个狠人啊,得,陪你!”胡自强见样学样。
女儿在北大,他们已当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有!”
“咝!”
不敢想。
还能有谁?另一个彻底闹掰,没对付他们家就算不错,怎么可能暗戳戳帮忙。
车上,车下,大家含笑挥手,千言难尽。
以后怎么办?
那小子不走正道,可不敢让女儿跟他处对象啊。
这么多年,李建昆硬是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如果非得找一个,唯有絮叨。
说罢,望向丈夫。
沈母道:“太远可不成啊。”
也无法体会建昆和他之间的那种关系、情谊。
沈学山狂挠几下脑壳,不解道:“他怎么办到的?北大还能为他坏规矩?该不会是花钱……”
去陕北的绿皮火车比较宽松,高进喜很容易上车,寻到座位,继而趴到窗台前,望着下方月台,突然觉得许多话涌上心头,突然又觉得嗓子眼犯堵。
沈母拉着女儿手,用力摇晃,示意她解释个所以然,“这学校咱们能上?”
一辆皇冠出租车,停在北大小南门外面,王山河戴副蛤蟆镜,戳在旁边。
李建昆对他使了个眼色。
道理沈学山懂,问题是他们欠人家已经太多,而且这个人情,是还不上的……
四人要了一间包厢,践行宴,烤鸭管够。
别说县,全省都不可能有比他更高学历的干部。
听到女儿斩钉截铁说出这个字,沈家两口子震惊之余,心潮澎湃,皆激动得面色涨红。
这不是什么不能实现的目标,越是穷乡僻壤,人才越匮乏,老高这种人才愿意回到当地,估计当地领导做梦都没想到。
“……让我想想,我想想……”
沈母感慨,“这孩子倒是有心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建昆,强子,山河,多的话俺不说,祝愿你们前程似锦,得闲了,来俺们陕北做客。”
沈学山只觉得脑子乱成麻,自个转动轮椅,回到房间,坐在窗前,静静发呆。
要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傍晚六时许,李建昆三人结伴把高进喜送到首都火车站,买了站台票。
李建昆笑着附和,“我看行。”
他说着,大口大口咕噜啤酒,不知是喝得太急,还是其他缘故,双眼泛红。
坦荡,开阔。
似乎成全儿子,便坑害了女儿。
现在儿子居然也能进北大……这传出去任谁都得羡慕得流口水啊!
沈学山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
王山河摘掉墨镜,瞪眼问:“这些还带干嘛?”
高进喜咧嘴,“县委,具体职务没说,等回去才知道。”
晚饭是李建昆安排的,和平门,全聚德。
李建昆和王山河自然也不落后。
“这么有本事的小伙子,不想着报效国家……”
三天后。
夜里,木板床上传来幽幽叹息。
大快朵颐一番,垫吧过肚子后,高进喜提起酒杯,喝的是燕京啤酒。
酒过三巡,李建昆笑问:“安排在哪个单位?”
“嘟——”
今儿还有一件大事,老高毕业,要回老家去。
沈母咂舌道:“他能耐这么大?又是一小,又是附小,全卖他面子?”
高进喜讪讪一笑,“俺们家穷,带回去都有用。”
倒是胡自强差点没兴奋上天,坐到车上后,还不忘摸摸这里,看看那里,笑歪嘴。
嚯!
沈家两口子吓得一哆嗦。
沈红衣点点头,没多解释,似乎也没有必要,陈教授愿意帮忙,还是看的学长的面子。
高进喜瞅瞅皇冠车,侧头看一眼李建昆,迟疑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火车拉长笛,钢轮缓缓启动,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加嘹亮的西北号子。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带上的那个铃子哟,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娘的,这么会唱歌,早不唱!”强哥骂骂咧咧,狠狠抹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