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大抵上是这意思。
李建昆和沈壮私下里多有接触,关系还蛮亲近,跨过门槛时,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瓜。
“哎!”沈壮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沈家正准备吃晚饭,堂屋的四方桌上饭菜已摆好,一个青椒炒鸡蛋,一个胡萝卜炒肉,一个蒜泥青菜,一个凉拌黄瓜,搁这年头也算蛮不错的伙食。
沈母一阵紧张,看看愠怒的丈夫,又瞄瞄李建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小李,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点?”
“好。”
沈母:“……”
她就一说。
沈壮心说这大兄弟牛批了,还敢和我爹一桌吃饭?
李建昆告知沈红衣在小酒馆,晚上不回来吃饭,放下礼品后,也不管沈学山如何瞪他,走过去推起轮椅,把沈父推到四方桌的上首位。
沈母战战兢兢盛饭时,李建昆将拎来的茅台开一瓶。沈壮倒想看看他准备唱什么戏,助攻来两只白瓷酒盅。李建昆斟上两盅,一杯呈到沈学山身前的桌面上,一杯放在自己怀里。
沈母盛好饭后,左右打量,小意说:“那就……吃吧?”
李建昆抬起筷子,夹一块凉拌黄瓜塞嘴里,咀嚼几下后,笑道:“阿姨手艺真不错。”
沈母:“……”
沈学山:“???”
他竟然真吃起来,浑不拿自己当外人。
“这一杯酒,为我父亲的事,赔个不是。”李建昆杯起杯落,自顾自一饮而尽。
“哼!”提起那老流氓,沈学山心里就来气。
“第二杯酒,叔叔你要先喝,我作陪,咱俩都有罪。”
沈学山火气猛一蹿,正想开喷,不过到嘴的话又止不住。他倒想听听,他犯了什么罪。
“铛!”一杯酒闷完,酒盅重重磕在桌面上。
李建昆奉陪一杯后,幽幽说道:“我们都很清楚,红衣心心念念想去京城青年报社工作,只因为这份工作是我要回来的,您不准。而我这边也因为这件事,让你们父女产生矛盾。”
他顿了顿,望向沈学山继续说:
“叔叔您知道你和我,已经把红衣逼到了什么境地吗?她不听您的,会伤害到您。无视我的好意,又会伤害到我。而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到任何人。”
沈学山眉头紧锁。
沈母暗抹眼泪,可不就是这样么。
“我知道您打心眼里不接受我,但有些事我还得解释一下。”
李建昆端起酒盅,拿在手上没有喝,缓缓说道:
“先说我的家庭和我父亲,我大哥是名干部,全县先进;我姐现在在首都,农村姑娘,小时候没读什么书,只能干个个体户,生意蛮好,很受人喜欢;我小妹有些调皮,还在念书;我母亲是个很擅长吵架,但十里八乡没人会说她坏话的农村女人,而她和人吵架的原因在于,她要保护我父亲……”
沈学山惊诧,那二流子还需要人保护?
“我父亲确实不做人,不过他坏又坏不起来,在我们大队里向来属于被欺负的对象。别说您不喜欢他,连我都不喜欢,可是没有办法,他毕竟是我父亲,而且他还有一点好,总能讨我母亲欢心。”
沈学山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学到他了!”
李建昆也不否认。“再说回我。您一直认为我不务正业,但您有没有想过一点,兴许是您的思想观念不太开放?有件事我本来不想拿出来说,鉴于事情闹得这么僵,只能说给您听听……”
这件事正是前一阵儿,他去过那个神秘的地方,见过那位老人的事。
此言一出,别说沈家两口子目瞪口呆,连沈壮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以为我会信?!”缓过劲来后,沈学山怒斥一声,讲故事似的,差一点唬住他。
如果那位老人都见过这小子,对他做的事表示支持,无疑证明确实是自己有问题。
但是,没有万分之一这种可能!
开玩笑,他凭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你这个所谓的事实,根本没人能够证明。”
沈学山气恼地说:“说我思想观念不开放,说我有问题,行!吹牛的话谁不会说?你要是能拿出让我看得见的东西,比如……报纸,人报!要是人报点名表扬你李建昆,说你是个好同志,说你‘放着工作分配不干,自个跑去做买卖’这事儿是正确的。我立马给你道歉,而且……”
李建昆眼里多出抹异样,侧过头,竖起耳朵,静待下文。
沈学山狠狠剐他一眼,一副“老子今儿把话撂这儿又怎么样”的架势,大声道:“而且不再拦着你和我女儿处对象。”
“好!”李建昆轻拍一下桌子,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