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 华阳真人心下还觉得恼怒呢:“正要去信问他垂仙宗,何故与那祝黛灵混到一处!他们倒反过来问罪上门了!”
朝月宗主忙问:“垂仙宗与祝黛灵混到了一处?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华阳真人便立时将舜国的事说了。
朝月宗主听罢无言。
华阳真人不快道:“她连照日台的宁泉都带走了。”
朝月宗主:“……”
一旁的照日台弟子,心下发虚, 但没有说什么。
毕竟若传出去是大师兄自己跑的……实在有碍大师兄的名声啊!
朝月宗主思忖片刻,道:“他们说宗主丢了,恐怕还真不是假话。想是那祝黛灵用了什么法子, 又借照日台的大名,将明宗主请走了。”
华阳真人面露不虞,但还是软和了姿态, 道:“去将人请进来说话吧。”
垂仙宗其实并未发现自家宗主“丢”了。
是照日台的长老在舜国边境发现了垂仙宗的器具,当场怒斥后, 被一旁的小宗门听见, 便私底下给垂仙宗传了信去。
垂仙宗顾不上惊骇, 只得匆忙登门“告状”,才好从中摘出嫌疑。
眼下他们被小童引进门来, 也巧, 正撞上云相朝这厢走。
云相进门就听垂仙宗的人,说是照日台把他们宗主请走了, 至今不归……
他额心突突一跳,打断道:“怎敢怪罪到照日台头上?那日祝黛灵要什么你们便给什么。轻信他人到这等地步……”
那日, 那日。
垂仙宗的人听了也不怒, 反倒将这两个字放在舌尖反复咀嚼一番,而后抬手一遮,如此遮去云相的头, 只看其身形。
眼熟!眼熟!
垂仙宗的人反应极快, 心中即便只有一分猜疑, 也立即将其坐实成了十分!
他们指着云相便道:“就是他!”
“什么就是他?”
“带走我们家宗主那日, 他也登了门。”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而云相在初时的错愕之后,最终定在了一个如死亲爹般的表情上。
他还不如……不回来。
此时照日台的长老也这样想。
人是平安回来了,但脸永远地丢在祝黛灵身上了。
“他也是受那邪修胁迫……”长老艰难开了口。
垂仙宗眨着眼,满脸写着我不大信。
气氛僵持之时,朝月宗主开了口:“不能任由那祝黛灵下去了,先前是我们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胆大,不仅没想过躲起来,反而登了各大宗门的门,甚至能绑则绑,能骗则骗,连一宗之主都被带走……”
“如今我们既然知晓了她的行事作风,便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速速向各大宗门传信,但凡有陌生面孔登门,不论其身份,当先拿下再说!”
“人间也不可放过,那舜国便是个教训。一旦有人得信,也要立即向各仙门传信。想来对凡人来说,这是他们与仙门建立联系的大好机会,他们定会争先抢后,不敢有一点怠慢……”
云相脸色好看了些。
先前虽有重霄门灭门的事震撼在前,但众人对邪修仍怀有轻慢之心,以致屡屡失败。
如此布下天罗地网,当真还有那祝黛灵逃窜的余地吗?
有……吗?
云相痛恨地一咬牙。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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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境。
纵使百年过去,也几乎没甚变化。
脚下是一片焦土,魔气浓郁纵横,只是天上却少了那轮蓝色的月亮。想是夜魔不在的缘故。
四周因此而昏暗无光,将没有边际的天都衬得逼仄起来。
宁泉浑身肌肉僵硬紧绷,持剑于身前:“祝师叔,你是邪修,来到此地自然如鱼得水,我与衍霄道君,还有明宗主二人,却是如饮砒霜,恐怕不能有一刻安稳了。”
衍霄道君面色古怪了些。
从踏进来后,魔气便肆虐过了他的四肢百骸,那些隐痛都立时得到了抚慰。
也难怪当年的妖魔那样难除。
他们只消回到魔境,便能尽快恢复身上的伤。
四下魔气实在太浓,并无人留心到衍霄道君身上的异样。
祝黛灵笑了笑,画了个圈儿,再比了个叉。
这下不必宁泉问,明宗主便从旁解说道:“想必是说,此地已经没有别的妖魔了吧?”
祝黛灵点头。
妖魔在魔境之中也各有自己的领地,若是擅闯,妖魔之间也会厮杀。
她既然拿的是魔神的骨头,打开的也该是魔神的领地。
岂有寻常妖魔敢闯呢?
宁泉讶异:“祝师叔怎么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