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伙计便将包装好的东西递到了柳沐倾手上。
林霄渝见状,抢先一步拿了过来:“夫人,我帮你拿着。”
“公子,一共一百二十八两银子,您买了这么些东西,便将零头抹了,只需一百二十两银子便可。”
林霄渝一听,声音都拔高了:“什么,一百二十两?”
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林霄渝赶紧圆场道:“既然夫人喜欢,莫说是百余两银子,纵是几百两,为夫也给你买下来。”
柳沐倾笑颜如花地看着林霄渝:“多谢世子。”
林霄渝咬着牙地将手伸进腰间,将那些碎银搓了又搓,摸了又摸,可愣是没能掏出银子来。
伙计不明所以,又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遍:“公子,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也不知是天气渐热的原因,还是如何,林霄渝只觉得脸上、背上都是汗,就连鬓角出都滑落了几滴汗珠。
柳沐倾眨巴着眼睛看着林霄渝:“世子快些付钱吧,妾身等下还要去布庄挑选些布料,做几身新衣裳。”
林霄渝一听,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早知柳沐倾是要出来买这些东西,他便不急着跟来了。
如今他骑虎难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即便拖延再久,林霄渝也不得不将身上带着的那些碎银掏了出来:“夫人,此番出来太过突然,我,我……”
柳沐倾刚想来一顿冷嘲热讽,却突然听见了沈亦安的声音:“既是这位夫人,银子便免了吧。”
柳沐倾转头看去,心想这沈亦安也太大方了些,更何况此番她本就是想扒林霄渝一层皮。
她正要开口,却见林霄渝瞬间黑了脸,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是何人?”
柳沐倾挑眉,先是有些意外,有人免了自己的银子,林霄渝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转念便又想通了,对于林霄渝这种极重面子的人而言,付不起银子已是难堪,又被一个外男当面免了妻子的单,这何尝不是一招致命的羞辱?
甚至于,除了觉得丢了颜面外,他已经开始各种脑补了。
这三年来他一直不在京中,对柳沐倾的了解少之又少,他根本不知柳沐倾每日都忙于何事,又与哪些人打过什么交道。
如今冒出来这么一位俊俏的公子要免了柳沐倾的银子,这让林霄渝如何不多想?
沈亦安看了一眼柳沐倾,又将目光落在林霄渝身上,面上露出个端方的笑:“在下是‘美人妆’的东家,这位夫人曾有恩于在下,故而今日这些胭脂,便当是在下答谢夫人的。”
林霄渝却听得愈发狐疑,转头不悦地看向柳沐倾:“他说的可是真的?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沐倾面色略有古怪,目光躲闪地小声道:“世子莫要再说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可柳沐倾越是如此,林霄渝便越是怀疑,越是怒火中烧,就连语气都加重了几分:“柳沐倾,你且将此事同本世子说清楚!”
柳沐倾搅了搅帕子,模样十分为难:“世子当真要听?”
“你快说!”林霄渝冷着脸催促。
“其实这件事世子也是知晓的,”柳沐倾重重叹了口气,终于如实相告,“这位沈公子不仅是‘美人妆’的东家,也是春山酒楼的东家。
当初母亲遣人去春山酒楼闹事,妾身恰好在场,便帮酒楼去京兆府报了官。故而此事并非妾身于沈公子有恩,而是妾身帮母亲收拾了烂摊子而已。”
此话一出,林霄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春山酒楼之事,他是知晓的。
也正因此,在得知这男子竟是春山酒楼的东家后,他才愈发觉得难堪。
虽那件事不是自己做的,却是母亲所为,他这个做儿子的又岂能置身事外?
林霄渝的面色忽青忽白,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柳沐倾暗暗给沈亦安递了个“合作愉快”的眼神,沈亦安心头一片柔软,面上更是不自觉露出几分宠溺。
随即,柳沐倾又十分善解人意地对林霄渝道:“世子,既然你拿不出银子,妾身便当世子昨日什么都没说便是,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说着,又歉意地看向伙计:“实在抱歉,我夫君实在出不起这么些银子,烦请将这些东西放回去吧。”
林霄渝一听,也顾不上羞愤了,直接怒斥一声:“不必!我堂堂武安侯世子,怎会付不起银子?不过是方才出来得着急了些,没带太多银子在身上,且叫这伙计将东西送到侯府,管事自会将银子补上。”
沈亦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柳沐倾,见柳沐倾正冲着自己使眼色,立刻配合地道:“原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是在下失敬了。”
柳沐倾则适时地露出几分欣喜之色:“世子待妾身真是极好,既如此,劳烦伙计再去拿几块最新款的胭脂,一并送去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