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外面的山风一阵阵,呼呼地刮进来,绿芦打了个冷颤,摸了摸胳膊,老老实实地回屋给自己添了一件外裳。
这通风的会客厅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都是很不错的,既能躺在摇椅上看着山间的风景,又能在院子里招待大家的时候方便休息。
唯独冬天有些不实用了。
绿芦今日套上了一身藕荷色的薄棉夹袄,正是在县里采买的时候新添的,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穿好了外裳,出了屋子。
迎面刮来一阵冷风,绿芦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过了中秋,这天气说冷也就冷了下来。
拌了饲料,去鸡棚鸭舍里把鸡鸭给喂了,正要转身去给辣椒浇水呢,就听到鸡舍深处,母鸡“咯咯哒”地叫声。
这叫声听着比往日里多了一些嘚瑟。
绿芦顿住脚步,狐疑地推开了鸡舍的门,走了进去。
这鸡舍还是桂叔亲自动手用竹子搭建而成的,顶上铺了厚厚的稻草,三面围拢,唯独正面留一个供鸡出入的口子。
绿芦弯腰朝这口子里瞧着,这一看,眼睛就亮了,赶忙伸手进去。
鸡舍里的母鸡见一只手伸进来,扑扇着翅膀躲开,回身要啄,却慢了一步。
绿芦已经收回了胳膊,手中多了个圆溜溜热乎乎的鸡蛋。
“嘿,已经开始下蛋了!”
绿芦乐了,看着那只母鸡的目光像瞧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毕竟是她自己从小鸡仔养到这么大,感情也是有一些的。
“你们都听好了,”绿芦拿着手中的鸡蛋,对着其他母鸡说道,“本周的业绩标兵已经诞生,你们都给我学着点,周末我来考核你们的kpi,垫底那位,就只能进锅了!”
绿芦装模作样地说了一通,母鸡们压根没理她,该吃吃该喝喝。
“扑哧。”绿芦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德行像极了前世的老板。
又一阵寒风卷来,吹起了地上散落的鸡毛,许是有零散地钻到了鼻子,绿芦没忍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头脑更是晕乎了。
“有人在惦记我。”
她抽了抽鼻子,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鸡蛋。
早上就不去桂家吃早饭了,把这个鸡蛋煮了吃,填填肚子就行,也省得自己把风寒过给桂婆婆和铁牛这一老一少。
也确实有人在惦记着绿芦,镇外的一处大庄子上,陈珏黑着眼圈起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冰凉的茶也浇不灭他心底的火气。
一整晚,他都没有睡好。
一闭上眼睛,卖红砖的小姑娘那弯弯的月牙眼就冲他勾着,带他兴致勃勃地跑过去和人说他一定帮着把红砖卖到京城,人一转头就冲着周遭围观的百姓高声吆喝:
“大家快买,再不买红砖没啦!”
之后,他被挤出了人群,脚下一踏空。
醒了。
一晚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直到天亮,陈珏也没闭上眼睛。
“少爷,昨夜没睡好?”
陈珏身边的小厮一遍帮着他束发,一遍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
少爷心情不好,他这个当下人的今日可得小心伺候。
“别提了。”
陈珏只要想到自己昨日非但连那姑娘的小手都没摸一把,还被人反过来利用了一遭,心里呕着火。
小厮是个有眼色的,瞧着少爷这表情,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很快也就猜到了事情的源头。
这是想要抱得美人归不成,反被美人踩了一脚,心里不甘愿。
“少爷,要不我们晚上去找个姑娘,泻泻火气?”小厮陪着笑,建议道。
陈珏突然就觉得青楼窑子里面的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只要掏钱,一个个都恨不能叫爹。
“你懂什么?”陈珏瞪着眼睛,他现在就觉得那个卖红砖的姑娘好,那红艳艳的嘴唇,跟樱桃似的,让他恨不能咬进嘴里,她说出口的话,声音清脆得跟山里的黄莺一样,婉转动人。
可是,这样的姑娘,偏偏得不了手!
陈珏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越想越分不甘心,吩咐小厮:
“去,给本少爷打听一下那姑娘住哪个村子的,那么多人要去拉红砖,也不差本少爷一个!“
小厮自然应承,心里暗自嘀咕。
别人是去拉红砖的,少爷你是去拉姑娘的。
连灌了两杯茶,陈珏的心头火气算是稍稍压了下去,带着小厮去吃早饭。
陈家早饭的时候,陈员外和妻子都是要等着自己儿子起床才开动的,这等了许久,陈员外才看到自己儿子眼下青紫,脚步虚浮地过来。
登时,筷子重重地往碗沿上一放,瞪着陈珏。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