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两人异口同声,吓了白泽一跳。
白泽看向楚昭云,问道:“楚姑娘,你所想的是揭露真相,哪怕陛下找了什么说辞遮掩过去,你也没其他的办法了是吗?”
楚昭云认真想了想,若是陛下真有理由能够遮掩此事,她能怎么办?
在朝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没用的。
“是,我能做的只是揭露真相,至于最后高沛是不是会替陛下顶罪,这是我无法掌控的。”
“那若是陛下承认了, 那楚姑娘希望得到什么?”
楚昭云一愣,她从来都没想得到什么,抛开她自己来说,时隔多年,就算是当年丧命者的家人得到补偿,也是为时已晚。
“无辜之人枉死已是定局,我不想得到什么,只想揭露真相,一份陛下亲写的罪己书,足矣。”
“我明白了。”白泽说完,又看向段景曜,问他:“大人知道幕后主使是陛下,但是大人也没想过退缩是吗?只是想找个两全之法。”
“是,我不会退缩,但我也做不到让朝堂不安。”
“既然如此,楚姑娘和大人可以先后行动,大人先进宫,与陛下私下对峙,若是陛下不认,楚姑娘第二日早朝之际去敲登闻鼓。最好是今日大人就成功,这样事情也在可控范围内,不会出现大人担忧的事。若是今日败了,明日楚姑娘再行事,朝野动荡,也是天意……”
白泽说完话,看着两人。
段景曜倒是认为白泽说的在理,他先与陛下私下对峙探探情况,若是陛下直接认了,也免了她再去敲登闻鼓。
但楚昭云几乎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
“为何不行?”
“大人已生了瞻前顾后的心思,大人能保证不被自己的情感所控制?”
“……”段景曜没办法保证,若是能保证,他心里也不至于没个章程。
天下大义,和个人情感,他难以抉择。
白泽摊了摊手,“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三人沉默。
楚昭云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段景曜说的有一定道理,幕后真凶是陛下,此事定是牵一发动全身。
但尽管如此,她也不能放弃。
找不到两全之法,陛下也得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承担后果。
再者说,哪有段景曜说的那般严重?
那么多皇子,没有一个可堪重任的人吗?
就算是他的亲侄子韩祺,不能上位吗?
年纪小算什么理由?
幼年登基的天子,不在少数。
段景曜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了!
顿了顿,楚昭云说道:
“若是依这个法子,就得我和大人一起进宫面圣。”
段景曜和白泽松了口气,以为是楚昭云妥协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她说:“今日我同大人一起面圣,若是陛下恼羞成怒,囚禁你我或者直接杀了你我,白泽明日会去敲登闻鼓吗?”
在她原本的打算里,白泽这个后手不至于这般快就出场。
但眼下不得不有此一问。
白泽立即点头说道:“我会!十四年前的事,连带着今日大人和楚姑娘进宫未归的事,我都说!”
“好,我信你。”楚昭云又看向段景曜,说道:“私下面圣对峙此事,是我的底线。”
“那我们进宫。”
段景曜同意这个法子,不管事情演变成何种面貌,已经是他不能掌控的了。
“我只问一次,大人是坚定地想要和我一起还十四年前一个真相,对吗?”
“对!”段景曜斩钉截铁地答着,他有诸多顾虑,可还原十四年前枉死之人一个真相这件事,他从未退缩过。
两人在白泽的目送下,离了白家,去了皇宫。
一路上,只能听见马车车轮前进的声音。
似乎还有风声。
到了宣德门,马车不得入内,两人便用脚步丈量去御书房的路。
楚昭云看着眼前的路,心里却什么都没想。从入汴京城查阿公之死到此刻,她已经想了足够多。
走到御书房时,被内侍拦住了路。
内侍见多了段景曜来御书房找陛下,只当他和以前一样是来汇报公务的,便说道:“段大人,几位大人正在里头觐见,段大人不便入内。”
“我有要事禀报。”
“那也得等着。”内侍笑着答话,极有耐心。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示意他稍安勿躁,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段景曜沉了沉心,和楚昭云退到了一侧廊下。
只不过廊下,不只有他二人等着。
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女,显然她是认识段景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