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手下用了力,问手下之人:“你去李氏医馆买了安神药?”
小厮六神无主,下意识抬头侧眼去看沈郁。
沈郁气得脸色铁青:“你看我作甚,大人问你话你就如实回答!”
“是……是我去李氏医馆买了安神药,我睡不着觉,难受,就去买了药。”
“是吗?药都喝了?在哪个厨房煎的药?谁人看见了?药渣倒在了何处?”段景曜追问着。
半跪着的小厮支支吾吾,半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氏颤抖着手,指着沈郁,泪流满面,“沈郁!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如何敢!你如何忍心!”
“大嫂嫂莫要胡说!我怎会谋害我的亲哥哥!”
见状,卓知州让几人先进了身后正厅再说,又让院子里其他人回到自己房间去莫要走动。
沈郁不情不愿地跟着众人进了正厅。
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已经想到了如何为自己辩解。
一进正厅,沈郁便厉声问着自己的小厮:“那安神药当真是你自己喝的?莫不是你替谁买的?说!是谁收买了你?我待你也不薄,若是你背着我帮着别人害了我大哥,我定要你全家陪葬!”
小厮浑身一哆嗦,低着头说:“那药是我自己喝的,我万万不敢害家主啊!”
段景曜蓦地松了手,将小厮摔在了地上。
方才沈郁的这般威胁之话,他听得可太多了!
楚昭云也同样听出了沈郁的威胁之语,这和不打自招几乎没什么分别了。
有
了阿简的指认,还有沈郁自己这迫不及待要威胁小厮的模样,她倒是能拿准了,把沈执迷晕的人一定就是沈郁!
楚昭云转身看向齐州推官:“还是你来问话,我们去他住处仔细搜搜!”
“好!”齐州推官气得牙痒痒,昨日他怀疑沈郁却什么都问不出来,本来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今日李氏医馆已然指认了沈郁,他心里更是暗自发了狠。
今日他就是堵上自己齐州推官的名声,也得把沈郁的嘴撬开!
“楚大人尽管去,这里交给我!”
闻言,楚昭云和段景曜出了正厅,正欲去沈郁住处,正巧看见了在正厅门口偷偷抹泪的沈念。
便问道:“沈郁院子在何处?”
沈念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走得慢,让碧儿领着两位大人去……难不成真是叔父杀了父亲吗?骨肉血亲之间,何等仇怨能至此……”
沈郁嫌疑很大,因此楚昭云也说不出安慰沈念的话来。
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后,便示意丫鬟碧儿领路。
沈府极大,沈郁一家住在西侧的院子里。
路上,楚昭云想到了方才沈念哭得伤心,便问道:
“碧儿,你家姑娘这样哭,身子能受得了吗?”
碧儿微声叹了口气:“方才大人把二老爷的小厮揪出来的时候,我家姑娘差点气晕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约莫着等办完老爷的丧事后,姑娘得大病一场……”
“她这病没法子根治吗?”
“姑娘的病
不是打小就有的,是前几年生了病遇见了庸医,这才伤了根本。”说着话,碧儿也带了哭腔。
“沈郁沈执两兄弟感情很好吗?”
“这……”碧儿低了低头,说话有些犹疑。
楚昭云说道:“衙门查案,你但说无妨,不算你背地里说主子家的私隐之事。”
碧儿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老爷和二老爷感情如何,这毕竟是主子之间的事。但我跟着大姑娘,也见得比旁人多了些。二大娘子是个跋扈的,二老爷很怕她,但二老爷又老是惹祸,所以每每都是找老爷求情,这些年老爷替他处理了不少事……这么一想,老爷和二老爷应当是感情很好。”
楚昭云应了一声。
她想着……碧儿说的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在汴京侯府可是有过例子,杜茁总是惹祸败坏侯府名声,人人都以为侯爷溺爱纵容杜茁,殊不知侯爷早就对自己亲儿子起了杀心。
不能因为是骨肉亲人,就默认亲人之间也永无隔阂嫌隙。
有时候,兴许骨肉亲人之间的容忍度,还不及陌生人之间来得宽容。
三人边说边走,不多时便走到了府上最西侧,碧儿停了脚步,“两位大人,这就是二老爷的院子,里头也有大娘子派来的人,这两日大娘子派人拘着府上各处。”
楚昭云颔首踏进了院子,碧儿说的这一点,王氏做的极好。
碧儿表明了来意后,便有人
迎接着楚昭云和段景曜。
“两位大人,我先回去找大姑娘了。”
楚昭云点了点头,没在意碧儿的去留,她和段景曜立即抬步去了沈郁的书房。
沈郁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