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疏影眉眼当即就微敛了下来。
她垂眸盯着棋盘上的棋子,一双眼眸中闪烁着阴暗的幽光。
“我没见过祖父下棋,但我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陛下下得更好的人了。”疏影启唇。
“哦?为何这么说。”北坞帝凝视着疏影。
疏影面上带着一股天真的笑意说道:“因为陛下是天下共主,我自幼没有学什么大道,在我的心中,陛下这般为国为民的人,便是这全天下最厉害之人。”
为国为民的人吗?
北坞帝苍凉的眉眼附上了几分笑意,“也就你敢在朕面前这般夸耀朕了。”
“小女说的都是实话。”疏影腼腆一笑。
见她这副神情,北坞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疏影,你可曾知晓水师长卷?”
这话一落,疏影刚拿起茶盏的手顿时一僵。
“水师长卷是什么?”疏影争着迷茫的双眸,“小女子听闻过边南水师,从未知晓水师长卷。”
“从未知晓?”北坞帝凝视着她。
“是啊,陛下难不成忘了?我幼时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根本不知什么水师长卷,便是连边南水师,小女都是从他人的口中知晓的。”
疏影说到这的时候,眼中透露出了寂寞哀伤。
“朕倒是忘了。”北坞帝转头朝一旁刚进来的和公公看去,“太医院院正张太医可在?”
“回陛下,今日正是张太医当值。”和公公有条不紊的应着。
听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疏影心中骤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真就在她这么想着之时,北坞帝朝她淡笑道:“这张太医可是妇科圣手,后宫之内妃嫔有孕都是他来请脉的,不如朕让他来帮你瞧一瞧?毕竟这可是你与容衡阳的第一胎孩子,自是要小心些才好。”
请脉?
疏影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手。
为何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请脉?北坞帝绝不是一个会关心自己身体是否有碍的人。
除非……他是想借这次请脉瞧出另外一些问题。
“怎么?不想让太医看吗?”北坞帝见疏影半天没有应答自己,沉着声就再次开口。
疏影一惊,回过神来便含笑说道:“怎么会呢?陛下,若是能让张太医为我看一回,我怕是高兴都高兴不过来。
只不过这张太医是专门为后宫娘娘们看病的,若为小女请脉的话,会不会不合规矩?小女不想让陛下为难。”
“朕开口便是规矩。”
北坞帝说完此话,抬手就将棋盘上的棋局拨乱。
看到此景的和公公立马朝殿外而去。
疏影顺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北坞帝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
“来,再同朕下一盘。”
“是。”
疏影收回眼眸,便与北坞帝认真的下起了棋来。
没过多久,就见和公公带着一个太医从殿外快步的走了进来。
“臣张居安见过陛下,见过福安县主。”
“起来吧,福安近日有了身孕,你且过来为她瞧一瞧。”
北坞帝将棋子一丢,张太医立马就走上了前来。
“请县主伸出手来。”张太医对疏影说道。
瞧着眼前这人,疏影就知自己此局是躲不过了。
只是不知北坞帝究竟想从自己身上查到些什么?
是想查自己当年是否受伤失去记忆,还是想查自己腹中胎儿一事?
但不论是哪件事,疏影都不想被北坞帝探个究竟。
疏影伸出手去,稳稳的放在了张太医的面前。
张太医指腹掐脉,没过一会儿就松开手。
他屈身往后退了两步,“陛下,福安县主……”
“陛下,容少卿在外求见。”
张太医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了小太监的通传声。
听到这声,疏影下意识的挑了挑眉。
北坞帝也含笑看向她,“容衡阳对你倒是颇为看重,这个时候来此,只能是为了你了。”
“能得公子的喜爱,也是小女三生有幸。”疏影故作羞报地说了一句。
北坞帝似笑非笑地朝殿外看去,“唤他进来。”
北坞帝这声刚落,容衡阳就从外头跨步而来。
看着一身玄袍,不染风尘的容衡阳。
北坞帝开口道:“这是打哪来呢?是来寻疏影的吗?”
“臣见过陛下。”
容衡阳恭敬的对着北坞帝行了个礼,然后在他的示意下直起身子答道:“臣方才在东宫看望太子殿下,永裕公主传话给臣,说疏影来宫内了,叫臣事了之后接疏影回府。”
“原来如此,永裕那脾性倒是和你挺合得来啊?”北坞帝同疏影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