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因着陆时桉的面子,对待谢毓婉的态度格外客气,生怕有所怠慢。
谢毓婉上了马车,帘子刚被拉上,就听见陆时桉在外头询问:“定的哪家酒楼?有歌姬伴奏吗?”
“有有,各种佳丽,保证让大人您满意。”
随从忙不迭地回答,语气中满是谄媚。
“嗯。”
陆时桉低沉的笑声传来,那笑声在谢毓婉听来格外刺耳。
她心想,此人沉迷声色,果真如父亲所言。
品行不端,其地位与德行严重不符,实乃昏官一名!
两天后,谢毓婉的父亲终于被释放回家,全家上下喜极而泣。
谢夫人担忧地望着消瘦了许多的丈夫,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伴君如伴虎,才关了七八天,就瘦成这样了。”
谢夫人抱怨着,语气中满是对丈夫的心疼。
谢毓婉连忙打断母亲,强颜欢笑:“娘,爹平安归来就好,别的就别多说了。”
她一向小心谨慎,即便在家也知道要谨言慎行。
毕竟,皇帝有着自己的密探组织,而那个组织的领头人,正是陆时桉巴结上的那位大太监。
像他们这些文官,都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尽量少谈论皇室之事,以免惹祸上身。
然而,谢大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布满了愁云。
他没有心思庆祝,而是严肃地对谢毓婉说:“听说这次我能出来,全靠梁先生求情?”
谢毓婉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能把与陆时桉之间的交易告诉父亲,便撒了个谎:“是…我去找了崇楼帮忙。”
“毓婉,幸好你机灵,知道找崇楼。我在里面时就担心,怕那狡猾的陆首辅会利用这个机会找上你。”
谢大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爹…您怎么这么说?”
谢毓婉惊讶地看着父亲,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唉,你知道爹这次为何突然遭难吗?据我推测,这事和内务府的韩跃脱不了干系。”
谢大人的声音沉重。
韩跃的名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谢毓婉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波澜。
韩跃正是近年来深得皇上宠信,权势滔天的太监总管。
谢毓婉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她意识到,这场风波或许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谢大人用力地在书案上拍了两下,那沉闷的声响在静谧的书房内回荡,仿佛是对自己过往行为的一声声责备。
“也怪我,去年科举前夕,不该在众人面前那样直接地顶撞他。
那阉人素来心胸狭窄,记仇如斯,自那时起便一直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懊悔,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作为清流一派的代表,他深知直言进谏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但这份坚持却给家族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风波。
“糟糕的是,如今韩跃权势滔天,几乎一手遮天,更有陆时桉这样的野心勃勃之辈为虎作伥,助其一臂之力。若是他们对你有所图谋,我真怕他们会利用什么手段,抓住你的什么把柄,让你陷入困境!”
谢大人的语气愈发沉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听完父亲这一番话,谢毓婉仿若被雷击中,整个人愣在原地,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连同周遭的声音一同消失。
她的脑海里,陆时桉那日与她的对话不断回旋,他那刻意暗示父亲困境与温家有所关联的言辞,像是一团乱麻,让她难以理清头绪。
信任,这个曾经简单明了的词汇,在此刻变得模糊而复杂。
她该何去何从,该相信谁?
“毓婉,毓婉?”
见女儿出神,谢大人提高了音量,连唤了几声。
谢毓婉恍惚间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地回应着,心神显然已不在话下。
“爹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我们这样的家庭,清白为先,必须与那些玩弄权术、心怀叵测之人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谢大人语重心长,目光中满是对女儿的期许。
“是的,女儿明白了。”
谢毓婉低声回答,尽管心中依旧波涛汹涌,但她努力表现出顺从的样子,希望能安抚父亲的焦虑。
见女儿如此懂事,谢大人的面色稍显柔和,话题一转,提及了温崇楼。
“崇楼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从我这次的事情就能看出他对你的真心实意。
和温家的婚事,我看还是尽早定下来为好。”
谢夫人接着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崇楼人品才学俱佳,不过老爷,你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毓婉还跟我说她对婚姻有所犹豫呢。”
“哦?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