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桉说着霍然起身,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沉稳地向外走去。
然而,他的去路却被谢毓婉的轮椅无意中阻挡。
陆时桉低下头,目光冷冽,轻轻扫过谢毓婉,吐出二字:“让开。”
菡竹在一旁吓得身子一颤,而谢毓婉则是愣了一瞬,显然没有料到陆时桉会如此直接且冷漠。
两人之间原本稍有缓和的氛围,瞬间再次结上了薄冰。
陆时桉的冷言冷语让谢毓婉沉默了片刻,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异常冷静的语调开口:“陆大人,你为何如此坚持要卢大人撤销那份奏折?是否有不便言明的原因?”
“朝廷之事,复杂多变,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跟你一个女子详细解释。”
陆时桉的话语坚决,仿佛在刻意划清界限。
“确实,我这样的女子本不应过多插手朝政,”
谢毓婉坦然承认,但她的眼神锐利,直接戳破陆时桉的心思:“但如果陆大人是因为某些私人的原因,而非公义,要求卢大人撤销奏折,那么,开诚布公总比遮遮掩掩更为明智。”
“我相信,卢大人作为西秦的忠臣,绝不会是那种独断专行之人。”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卢容泽人品的肯定,同时也隐含着对陆时桉行为的质疑。
陆时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目光更是犀利:“谢姑娘的意思,可是说在下做事独断专行,不卢大局?”
他的质问,让谢毓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回应,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陆时桉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寒冽:“本官明白谢姑娘想要为卢大人辩解的心情,但也不必如此急切。实话告诉你,此番行动并非本官本意,而是因为家父在看过那份奏折后,感到极为不满,坚持要求卢大人重新审视此案。”
“本官从不以仁慈自居,如今霍家权势滔天,各位心中有数。观音庙之事,若处理不当,恐将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最好的办法,便是低调处理。若卢容泽大人硬要深究,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以免事态失控。”
他的话语无奈,但也隐藏着警告。
“谢姑娘,你听明白了?”
陆时桉的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陆时桉!”
卢容泽猛然一拍桌案,声音中满是愤怒与失望,“真没想到,你竟如此明目张胆地袒露你的野心!那一晚我还以为传言有误,原来你真的……”
卢容泽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作为西秦的臣子,我绝不能容忍此类事情的发生!你和那些奸佞之辈的阴谋诡计,我誓死也不会参与其中!”
卢容泽的正直不阿与陆时桉的深沉阴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毓婉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对于这场权力的游戏,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无力。
陆时桉转身离去,与卢容泽的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回到自己的房间,谢毓婉反复思量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她隐约感觉到陆时桉的行为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她唤来菡竹,低声吩咐了几句,似乎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另一边,谢老太太与方颂薇在厢房中交谈,老太太对卢容泽的正直大加赞赏,同时对陆时桉与他们的立场分歧表示遗憾。
她建议卢容泽先自行调查,必要时可以寻求谢家的支持,联合朝中其他清流文官共同发声。
谢毓婉没有立即表态,她的内心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
夜幕降临,观音庙的香火逐渐稀落,谢毓婉艰难地坐上轮椅,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陆时桉产生一丝莫名的信任,甚至试图为他的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
于是,她决定采取行动,派菡竹秘密探查,希望能揭开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深夜,谢毓婉的房门依旧悄无声息。
正当她几乎要放弃希望之时,景阳的出现打破了寂静。
他手持长剑,神色肃穆,传达了陆时桉的口信,那简短的回答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星。
谢毓婉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黯淡,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陆时桉产生信任,更不明白他那看似简单的回答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于是,她决定进一步探究,吩咐菡竹暗中观察。
当菡竹带回了陆时桉与景阳低语的内容——“时机未至,勿动声色”,谢毓婉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厚。
她开始意识到,陆时桉的每一步行动,每一句话语,或许都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这背后隐藏的,或许是一个更大的布局,一个她目前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