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英淡然一笑,对梁微末道:“让她们跟我上战场。”
梁微末上下打量着李元英。“就你现在这样还想上战场?”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李元英拉过毯子盖上,对梁微末挥挥手。“走吧!别耽误我养伤。”
梁微末瘪瘪嘴,站起身,边走边嘟囔着。“好像谁爱待似的。”
…
如今的君侯府不似往日那般人多热闹,夜里也早早的就熄了灯。
李元英半夜被渴醒,吃力的坐直身子,摸索着下床想要倒杯水喝,脚刚沾地,还没走两步,就差点被横在路中间的椅子绊倒。
阴暗处闪过一道修长的身影,一把将她稳稳扶住。
李元英一惊,以为是刺客,都忘了自己胳膊有伤,握紧拳头,转身就朝对方面中挥去。
荀亦一把将她的手腕握住。“是我!”
李元英愣住。
荀亦半张脸隐在暗处,只露出一双冷峻的眉眼,深邃的目光带着朦胧又说不清的纠缠,几乎要将李元英也一同绞进去,。
他思念的发疯,却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找她,只能每晚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在这里守一整夜,等到天亮时再悄悄离开。
他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偷,只敢在暗处思念她,窥探她。
李元英的手腕被他牢牢攥着。
“你也是为了楚千执来找我的?”
荀亦喉结轻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俯身将她拥进怀里,声音醇厚好听。“我为你而来。”
荀亦怕扯痛她的伤口,只敢轻轻的虚抱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此时紧张的情绪。
房间内寂静又压抑,李元英任由他抱着,微仰着头,下巴正好垫在他的肩膀处,半晌,她淡淡道:“这次又要演什么戏?”
荀亦身子一震,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呼啸涌出,他为了他的君,为了他的国,把眼前这个姑娘欺骗的体无完肤。
此刻的他无比的厌恶痛恨自己,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荀亦嘴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怎么也没办法说出那句抱歉。
或者说,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得不到她的原谅。
荀亦心中苦笑,是了,他又怎么敢得到她的原谅呢!他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在消耗她真诚的情谊,他罪无可恕,不配得到原谅。
空气里弥漫开一丝血腥味,荀亦敏锐的察觉到,他就着月光,低头一看,李元英单薄的寝衣上洇出星星点点的血色。
刚才她挥出的那一拳,将她长好不久的伤口撕裂了。
荀亦俯身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去翻箱找药。
李元英看着他这般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监视我多久了?”
荀亦微顿,握着药箱的手骨节用力到泛白,他拎着药箱走过来,拿出瓶瓶罐罐,整理着手上的纱布。“我不是监视你,我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区别吗?”李元英问。
荀亦抬眼看她,半晌,才哑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李元英抿着唇,没吭声,她有太多话想质问他了,可真正见到他在自己面前,她又不想问了。
大家阵营不同,他为了桓帝,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戏耍了她,戏耍了整个邕凉,之前得知真相而愤怒的李元英,此时居然有些佩服他。
李元英倏尔一笑,只是这笑意中带着薄凉轻嘲。“荀亦,你我过往的那一切就都忘了吧!”
正要准备给她换药的荀亦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仓皇失措的抬眸,带着小心的试探,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李元英盯着他,一字一顿。“我说,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荀亦忙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样才能抓牢她。“不可以!”
李元英挣开他的手,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小匣子。“这个也还给你。”
荀亦打开匣子,里面正是那双他为她亲手做的小羊皮靴子。
李元英道:“上面有两颗绿松石掉了。”
荀亦浓眉深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李元英继续道:“是我要派人杀楚千执的,绿松石也是我故意留下的,我就是要告诉你,我有多厌恶你,我不仅要杀她,我还要杀你。”
荀亦紧紧握着那个匣子,眸子里的光猛的震荡,喉间梗着一口酸涩的气。
她为了跟他划清界限,甚至不惜摸黑自己。
荀亦咬肌绷紧,隐忍着怒气。“这种事你都认?”
李元英眼中没有情绪的笑道:“就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认?”
她这副样子,跟往荀亦心上插刀子没什么分别。
荀亦扯起嘴角,看着她连说了三声好,随后站起身,一把抽出李元英搁在桌上的横刀。
“既然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