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比白沐川还要恶劣,他不仅是养姬妾,他是养了十个李元英的替身。
与其让月万仇一直捏着他这个把柄,他不如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万二哥,现在我没心情考虑这些事,我三姐下落不明,父帅被岐王囚禁,二哥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国仇家恨摆在我面前,这些儿女情长,我实在无暇顾及。”
“小沛,我只是太害怕了。”
万倾越垂下眸子,骄傲如他,居然也会流露出这种无助的神情。
“我怕你会厌弃我。”
李元英瞅着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万二哥哥,我怎么会厌弃你呢?”
“如果我卑鄙,阴险,不磊落呢?”
在乱世中,但凡是权贵子弟,就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一面展现给外人,美好体面,一面展现给自己,或胆小,或阴暗。
“那你也是我的万二哥。”她的声音不大,却填满了万倾越的心。
她说的这样真诚无畏,像是在他的阴暗面上打了一束光。
年少时他跟白沐川第一次逛秦楼楚馆,席间有人调侃了一句,唱戏那个角儿眉眼间神似小沛妹妹。
就是因为这句神似小沛妹妹,二位小王侯发了火,他跟白沐川将说话那人打的头破血流,最后砸了场子,扬长而去。
在他们心里,他们的小沛妹妹永远天真无邪,就算是说一句戏子神似,那也是不许的。
李元英见万倾越有些出神,她笑道:“好好养伤,邕凉城还没夺回来,我还等着你回来帮我呢!”
万倾越眼中带着溺死人的光芒,他也笑。“好!”
…
茶馆二楼,一个不起眼的包房内。
章子修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李元英。“岐王在到处搜捕你。”
李元英喝口茶,无畏无惧,泰然自若,浅笑道:“我知道。”
“马上离开邕凉。”
“你这是命令,还是威胁?”
章子修胸中郁结,低下头,沉沉道:“岐王这个人十分危险,一旦你被他抓到,他会拔光你的獠牙,磨平你的爪子,你见过那种温顺到没有人性的玩物吗?李元英,我不想看你变成这样。”
荀亦也曾说过裴玄瑾危险,章子修的话,似乎让李元英看到了那个暴戾恣睢,视人命如玩物的暴君。
“我是想求你帮我办件事。”李元英道。
章子修甚至都没心思听她完的话。“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在冒险。”
“只要你肯帮我,就不是冒险。”
她在这睁眼说瞎话,她只要一活动,岐王布下的天罗地网就会将她捉住,章子修这么聪明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破?
见章子修不说话,李元英将茶杯一堆,站起身。“既然章先生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去想办法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见她要走,章子修急忙站起身。
“无非就是拿我这条命去赌了,幸运的话,落个半残,不幸的话……”
她看向章子修。“不幸的话,就像你说的,成为你家岐王的玩物。”
章子修捏紧拳头。
李元英没再理他,推门而去。
刚没走两步,一双干净修长的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压低嗓音,恨恨道:“李元英!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云石庄园的出货账目。”
“你知道云石庄园背后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丰凌云家。”
“没有人能拿到云家的账本。”
“别人不行,但你一定能。”
李元英走上前,锐利的目光带着清丽的蛊惑。
“宛城劝降杜文镜,悄无声息运走二十万石军粮。潜伏在我身边,一出反间计,令几十万联合军惨败,章子修,我两次惨败都是因为你,别人拿不到云家的账本,我信,但你……”
“只要你想,就不可能拿不到。”
“我若不帮你呢?”章子修倾身向前,高大的身躯笼罩着李元英。
“你若不帮我,那我就自己上,是成是败都是我自己的命。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能赌。”
“你又要赌什么?”
李元英指着他有心跳的地方。“赌你会再次为我心软。”
调情的话被她说的一本正经,璀璨的眸子莹莹发亮,像是世间最烈的一剂春药。
章子修一把握住她的手。“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卑鄙无赖的女子?”
李元英笑。“只要达到目标,卑鄙我认,无赖我也认。”
章子修盯着她,半晌无言,他缓缓垂下眸子,语气中含着轻叹无奈。“为何要云家的账目?”
“为了找我三姐。”
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