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似乎想说什么,可刚对上楚淮的目光,将要说出口的话又迟疑了。
他更是不禁想起白日之时,将军夫人中了暗器,倒在将军怀里,将军那疯魔了般的表情,是所有人从未见过的恐怖。
就连士兵们也恐怖异常,个个愤怒,那些还想继续行刺的刺客,当场一个下场比一个惨,能被一刀砍死已经算是善终,更多的是被当场砍成了烂泥,到最后连人形都看不出来,后来的刺客哪还敢冒头,饶是如此,也把在场的百姓们都吓到了,今夜整个汝阳城都格外安静。
楚淮已经等不了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要杀人般的狠厉:“说。”
军医原本是不怕楚淮的,在他眼里,楚将军是一位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仗着身份欺凌他人之人。
可此刻,他看着楚淮的眼神,脑海里闪过白天那些画面,脸上惊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将…将军……夫人她……”
军医支支吾吾不敢说。
直到第二个军医出来,才说出口:“将军,夫人的性命无忧,只是,只是有木僵之症……”
吴老三虽然没听懂,这木僵之症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楚淮忽然向后退了半步,便霎时间明白,情况定然不容乐观。
军医这才慢吞吞解释:“这木僵之症,说不准患者会什么时候醒来,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年,或者……”
这下,就算他没说下去,吴老三也听得懂了。
这不就是说,谢知妹子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么?
说不准是啥时候醒来,也就是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吴老三曾经见过别人得这种病,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叫啥,现在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他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咋能这样呢?
老天爷咋能这样呢?
谢知妹子这么好的人,不该得这样的病啊!
吴老三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黑又一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虽知道这不怪大夫,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发火:“什么木僵之症,是不是你们的医术不行?”
军医们不敢说话,别说将军们接受不了了,就连他们,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啊!
他们都是平安寨里出来的大夫,谁都记得谢知究竟为他们平安寨做出了多大贡献,就连他们的许多医术,也都是谢知传授的。
在这些古人眼里,传授他们技能的人那就是恩师,谢知就是需要他们敬重的祖师爷,他们如何能不恨这些西荣刺客。
不过现在,这些人战战兢兢,也怕楚淮雷霆之威,迁怒他们。
平日里的将军他们看着敬仰,但现在的,他们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胆颤心惊,不敢直视。
吴老三还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边骂边哭,楚淮已经径直越过军医,走近了床上的人儿旁边。
床上的女人,面庞静好如水,只是此刻脸色苍白,了无生气,像个精致又没有魂魄的瓷娃娃,稍稍一碰,就像是会碎了一般脆弱。
楚淮像是没看到周围一脸哀伤的军医们,才走到床边,眼眶就已经彻底红了。
军医们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
“知知……”
楚淮才喊了一声,就喊不出来了。
眼眶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
张口许久,发不出声音。
他伏倒在塌边,伸手,想抓住谢知的手。
可第一下,也不知是没抓好,还是怎的,那只素白的手又从他手中滑落。
他急急忙忙,将那只手重新握在手中,抓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知的面庞,看见那闭着的眼眸,又躲闪了下眼神,低头,吻了下自己握着的那只手,过了会儿,才敢再次看向谢知的眼睛。
可不一会儿,他又低下头。
这次,刚低头片刻,他便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吴老三正好进来,他刚想安慰楚淮,看到这一幕,吓得飞步上前:“将军!”
楚淮木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看清,那张面容上全是湿的。
“将军!”
吴老三也又哭了。
……
细作之事,有了答案,去推过程,比在茫茫人海中找题目简单的多。
平安寨举寨之力去调查,很快将一伙人查了个一清二楚。
这些细作之中,最高级别的就是苏念。
苏念,原名古桑兰,西荣人,五岁起就被当作细作培养,十年的洗脑式教育,让她对对西荣忠心耿耿,后来被安排到辰国,杀了苏家在乡下的小姐,冒充其身份,设计了与楚四郎的相遇和婚事。
再后来,因与楚四郎分离两地,倒未泄露太多消息出去,西荣也暂时未对她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