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往很多时候,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并非是让人如坠冰窖、走投无路的那种绝望,而是希望。
它就像是黑暗当中的一点亮光,不断驱使吸引着你,去追逐去靠近它,可往往等你靠近之后,却又会发现那一点点亮光,一闪即逝。
而我当时,便是那种状态。
可我当时没得选择,即便明知道,那一点希望一触即破,可却只能拼命去追逐。
待到一切都调整就绪后,砂轮开始切割,水管也开始不紧不慢一滴一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水。
那在旁人耳朵里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滴水声,那一刻却像是宣判我命运的钟声。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解石过程,那一刻对于我来说,却是这一生当中,最为倍感煎熬的一段时光。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伴随着咔哒一声。
第一刀解石尘埃落地,而伴随着这第一刀解石尘埃落地,我的命运,似乎也在那一刻尘埃落地了。
我那块翡翠原石,不像是中年赌石客那块尚未完全成型的雪花石,如果第一刀就赌垮了,那么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有赌第二刀的机会了。
虽说现场对我不看好人占了大部分。
可在我那一刀解
石尘埃落定后,现场的那些人,包括李赛琳也包括那中年赌石客在内,还是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把视线朝着我那块翡翠原石投射了过来。
那一刻,我真的迟迟没有勇气去揭晓那已经尘埃落定的答案。
“妈的这小子愣着干嘛?”
“老子都等的上火了!”
“依我看,这小子是知道自己这次输定了,想要故意拖延时间呢!”
“妈的浪费什么时间,你倒是快点啊,你在磨蹭下去,难不成那翡翠的水头还能变的更好不成?”
擂台下,那位围观看热闹的看客们,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于他们来说,我那一块翡翠原石到底是赌涨了还是赌夸了,他们压根不在意,他们仅仅只是好奇。
好奇我和那中年赌石客之间这场看似旗鼓相当,实则波澜起伏的赌斗,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赛琳没有催促我,依旧是站在擂台外,像是局外人一样的冷眼旁观。
我能坚持到现在,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算是完全达到了李赛琳的预期效果了。
至于我最终到底是输是赢,对于李赛琳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几次鼓起勇气,
想要揭晓那答案,想要揭晓自己的最终命运,可几次却又害怕了。
“妈的,在磨蹭老子整死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开了外围盘口,在我和那中年赌石客身上押注。
最后,见我不肯揭晓结果,有的看客,都开始威胁起我来了。
呼哧……
深吸一口气后,我闭上眼睛,慢慢的把切掉的那一部分给一点点一寸寸的移开了。
“见水,一定要见水!”
曾几何时,看着岩老三赌石档口里头那些脸红脖子粗,疯了似的大喊着赌见水、一定要赌见水的赌石客门。
我心里头是相当的鄙夷,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沦落到了那个地步。
沦落到了,彻底成为一块翡翠,成为一块翡翠原石左右摆布的奴隶。
随着被切掉的那一部分废料被一点一点慢慢的移开,剖面也随之一点一点逐渐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我的祷告感动了上天,还是真的应该轮到我苦尽甘来了,抑或是我当时的运气真的注定会一路长虹。
等到被切掉的哪一块废料一点一点被移开后。
一汪好似水波一般的亮色,便一下子从那剖面和废料的夹角里头猛的流淌了出来。
看到那一汪好似水波一般的亮色,直接流淌出来。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来,一颗心也猛然间不受控制的开始剧烈狂跳了起来。
跳的像是马上要蹦出胸膛了一般。
见水了,真的赌见水了。
我心里头在呐喊,也想要呐喊出来,可那一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似的,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赌见了水,证明里头有翡翠,我原本毫无信心,也一下子变得信心大增了起来。
因为我那块翡翠原石,只要赌见了水,水头便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保底也是个冰种。
“哈哈哈,都给老子睁大了狗眼看清楚了!”
“老子的也是冰种!”
终于能做声了,我疯了似的大喊着,冲着所有人大喊着。
那一刻的我,真的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我怒吼着、咆哮着,像是要在那一刻,把之前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憋屈、所有的屈辱都给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