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英国公的游说,江氏每次都会断然拒绝。
苏淡云记得自己出意外前的一段时间,僵持良久的英国公父女终于彻底决裂。
那之后,江氏的状况一下就差了许多,隔三差五就要请太医过来调理,可一直都无甚明显好转,后来还时常把自己锁在阴暗屋中独自垂泪,越发不愿与人接触,连自己女儿哭着找她她也不见。
贺知嬑被母亲的样子吓到,整日担忧难过,时常跑去沁心院找苏淡云倾诉,苏淡云也因此多次前去碧浔居拜访,可每次都会被江氏拒之门外。
不久之后,她便出意外离开了侯府,当时贺知嬑也才七岁。
当年江氏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何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因为发现得太晚才会如此吗?那她离开侯府后,江氏的情况可有好转?若是没有,贺知嬑一个孩子又是如何去面对那种境况的?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苏淡云想着,一颗心变得越来越沉,神情也是越发地凝重。
贺知嬑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那软软的手心浸满汗水,冰冰凉凉冻得人心口发寒。
她心里一慌,连忙拽了拽苏淡云的手,担心地仰起小脸紧张道:“三婶婶你怎么了?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风铃般清脆的童音在耳畔响起,终于将苏淡云的心神从回忆中拔了回来。
她恍惚了一瞬,停下脚步低头去看,待对上那双灵动如小鹿般的干净眸子,心口又不禁狠狠一揪。
她清楚记得,当年这双干净纯粹的眸里曾经满是无助彷徨,还时不时就会露出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悲痛忧伤。
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切再次发生?
阻止英国公打江氏主意?
念头一起,苏淡云几乎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人微言轻,如今还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左右得了英国公的意志?
那让江氏尽快好起来呢?
是了,江氏最后情况恶化得这么快,保不准提前就已经有了征兆。
如今她已随师父学医多年,见过的疑难杂症种类繁多,没准江氏的情况就是她曾经见过的,如此她便可以提前给江氏治疗,说不定就能避免上一世的情况。
苏淡云越想越觉得这方向靠谱,心里一下就安定下来。
贺知嬑见她望着自己出神,心里更加担心,就连一旁的锦善也跟着满心焦急,齐齐唤了苏淡云一声。
苏淡云回过神来,朝贺知嬑柔和笑道:“三婶婶没事,三婶婶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说着,她笑盈盈地牵着贺知嬑的手轻轻晃了晃,“走,咱们这就去看你母亲。”
贺知嬑见苏淡云神色恢复如常,立马转忧为喜。几人继续说说笑笑往前走,没多久便走到了碧浔居的门前。
院外,两三个下人正在埋头洒扫,见贺知嬑拉着苏淡云过来,下人忙朝两人恭敬行礼。
贺知嬑受了礼,迫不及待地随便打发了其中一个下人进去给江氏通传,自己则拉着苏淡云继续往里走。
几人跨过院门,绕过攀了藤蔓的假山,还尚未走到假山后的那方鱼池,便见江氏的贴身婢女晚霁从屋中打帘走了出来。
一见着苏淡云和贺知嬑过来,晚霁连忙上前相迎,朝二人恭敬福礼,笑道:“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之前苏淡云吐血昏迷之时,江氏曾派晚霁私下前去看望,苏淡云记得此事,此时见着晚霁真切相问,便笑着颔首,“好多了,劳晚霁姑娘惦记。”
晚霁闻言,真心实意地道了声真好。
贺知嬑早已等不及想要进屋,待两人寒暄过后,便立即急切问道:“晚霁姑姑,母亲可在屋里?她身子怎么样了?”
她语气里满是孺慕之情,对母亲身子的担忧之色更是溢于言表,晚霁见了,心里很是替自己主子欣慰了一番,眼中的笑意也显得越发柔和。
“回大小姐,方才大夫人抄了一会儿经文,觉得有些头疼便歇下了,这才歇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
晚霁轻声道。
贺知嬑听了,当即小眉头皱起,“母亲怎地突然头疼了?”
“大夫人说昨夜睡得不太安稳,怕是因此而起。不过大夫人说只是稍微有些不爽利,并不是特别严重,应该歇一歇便会好了。”
苏淡云边听边认真回想,只是她最后一次和江氏见面已是上一世的事情,离现在已相隔数年,许多细节早已被她淡忘,实在记不清了。
待晚霁说完,她想了想,正色问道:“大夫人近来总是夜里歇息不好吗?”
晚霁点了下头,“是的,这几年来大夫人休息一向不太安稳,不过每次白日歇息一会便就能好些。”
“有找太医过来看一下吗?这休息不安稳,日子久了,怕也会伤及身子元气。”
她眸光真挚,面容清丽柔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