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苏淡云的意料,贺怀琛唇角的笑只微微僵了一瞬,随之转眼便又恢复如常。
他垂眸望着她,脸上神情虽有些冷,却也未见愠色,“夫人,你似乎忘了本侯才是这永定侯府的主人。本侯喜欢谁厌恶谁,要抬谁要休谁,何时轮到你来给本侯安排了?嗯?”
他嘴角噙着笑道,最后的那一声嗯尾音上扬,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
“我——”
苏淡云一时语滞,心中郁闷至极。
上一世他明明就是那样做啊,哪用得着她来安排?
“我什么?”
贺怀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无话可说,心中颇为满意。
他欣赏着她这无从反驳的样子,眉眼又多了几分愉悦,嘴角继续噙着一丝戏谑的笑道:“还有,我何曾说过自己厌恶你了?夫人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淡云怔住,只觉这人今日真是奇怪极了,甚至都开始怀疑面前人是否真是她上一世的那个夫君。
她百思不得其解,紧抿着唇眉心紧锁,真是半个字都不想再跟他多说。
他望着她这气鼓鼓的样子,不禁轻笑一声,忽地抬起手来。
苏淡云心头一跳,待她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落在了她的眉心,冰冷的指尖在她眉心处轻轻揉搓,竟似是要把她眉心皱起来的川字抚平。
她头脑当即空白一瞬,随之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唰地偏过头去。
落在眉心的指尖随着她这突然一偏,轻轻划过她的眉峰与鬓边,最终兀自悬在了半空。
那指尖在半空顿了一瞬,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只觉颇有些意犹未尽,随之便寻着那偏过的脸而去,落在她的脸侧,挑起那鬓边散开的一缕青丝,缓缓帮她将那青丝别进了耳后。
他动作没了拉她手时的野蛮,甚至透着十足的亲昵。
她以前虽没得到过他的这般对待,却也对他的这些小动作并不陌生——上一世自己在花园在湖边撞见面前人与温玉燕时,他便是这般帮温玉燕抿头发扶发簪的。
那时自己无疑是十分羡慕的,却也只有羡慕的份儿。这一世自己被迫频频体会,心里却是半点儿的甜意也无,唯独只有立马推开他的冲动。
本能使然,她当真怎么想便也怎么做了。
只是她的右手一直被他拉着,她推不开他,便继续把头偏开,让他的手无法继续作为。
贺怀琛才柔下来的心因这一躲再躲终于再度转眼发硬,他想也不想就直接伸手过去,一把握住那两度躲避他手掌的面容,逼她正过脸仰起头来与之对视。
苏淡云的下巴被他的大掌牢牢制住,被迫直视那双如同淬了冰的眸子。
太弱了!不管是力量还是地位,此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苏淡云只觉自己此时就像是掉进了狸奴捉鼠的游戏中,狸奴是他,鼠则是自己。
她心中一阵悲哀,又觉得万般的狼狈,眸中再次控制不住地蓄起怒火。
“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制住她的人冷声说着,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游移。
危险的气息忽地扑面而至,苏淡云心中警铃大作,她挣脱不得,脑子飞快转动起来,随之灵机一闪,抢先一步说道:“侯爷这般,温姨娘会伤心的。”
贺怀琛眸光微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苏淡云见他似乎有所松动,连忙再接再厉:“妾身知道温姨娘与侯爷自小青梅竹马,温姨娘这般深爱着侯爷,侯爷岂能让姨娘伤心?
妾身有自知之明,妾身当真希望侯爷能与温姨娘和和美美,妾身是心甘情原真心实意想要让位,还请侯爷成全妾身的一片心意,也请侯爷莫要辜负了温姨娘的一片深情。”
贺怀琛听罢,冷笑一声,“夫人还真是大度。”
说着,他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幽幽道:“只是巧了,燕儿其实也如夫人一样的大度,夫人怕是还不知道吧,之前圆房就是燕儿劝我去的。”
什么?
苏淡云心中一震,如何都没想到竟会这般。
圆房的事不是曾氏逼的吗?怎会是温玉燕劝的?
贺怀琛和温玉燕的事怎地都和上一世的对不上?
见她满脸惊讶地愣在原地,贺怀琛唇角的笑意终于爬上了眉梢,只是那笑意却也未达眼底。
“你们一个劝本侯和离,一个劝本侯圆房,一个个的还当真是大度得很。”
他凉凉说着,忽地一把加重了制住她面容的力道,冷冷的眸光中透着不容挑衅的霸道,“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燕儿也是我的!我才是侯府的主人!只有我来安排你们的份儿!你们还没这个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电光火石间,苏淡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了,她之前就听曾氏无意间说过,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