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弱者,才会质问别人。强者,从来都是心无所累,一往无前。”
“姜丞相是在教我怎么做人吗?如果变强要冷心冷血,不择手段,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焉知不会落个众叛亲离、凄身一人的下场?到最后只怕也是梦幻泡影,一场空!”
姜荷一连串的反问,字字诛心。
姜元柏第一次正眼瞧着眼前的女子。之前,他是因为癞头和尚的预言,对她关注,但也没有太上心。
对于从前的姜荷,他是放任自流,让其肆意成长。对于他来说,一个要成大事的人,如果都没能力平安长大,那也就是个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所以之前的姜荷养成了极端的性格,从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后来的胆小自卑。后院那些事,只要没有宣扬出去,他是懒得理会的。
“哼,倒是个嘴皮子顺溜的主。等你有能力和我平等对话时,再来分说也不迟。只是在那之前,不知你有没有能力走到我面前来?”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姜荷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双目赤红:
姜元柏,你给我等着!
此时下人来报,屋子已经清理完了。
李福躬身站在一边:
“三小姐?”
“有劳李管家。”
姜荷说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机械地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福长叹口气,带着家丁仆妇离开了荷苑。
屋顶两人对看一眼,飞身隐入夜色中。
这一夜,姜荷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直至天明。
第二日,姜荷病了。
傍晚时分,姜云霆来了荷苑。
见额头敷着帕子、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空洞的姜荷躺在软塌上,着实吓了一跳。
“妹妹。”
姜云霆轻声唤着。
姜荷机械地转动眼珠,看向姜云霆。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妹妹不必害怕,哥哥定会找出谋害妹妹的凶手。”
姜云霆是一个情不外露的人,不善表达情意。不过眼里的关心,疼惜之色却是骗不了人。
姜荷木木地点头。
姜云霆坐在软榻边,也不言语,只静静陪着姜荷。
姜荷一时觉得心安,卸了心中郁气,沉沉睡去。
等再睁眼时,屋里漆黑一片。她伸手去拿榻边小几上的茶壶,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海棠。
“小姐醒了。”
海棠说着话,起身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屋里的蜡烛。
姜荷抱着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才放下。
海棠看着心疼极了。
“小姐可否要吃点东西?”
姜荷摇头:
“刘嬷嬷怎么样了?”
“周身除了被毒蛇咬伤的那条腿肿得老高,伴随着剧痛,不能下地走路外,其余都还好,冬梅在照顾她。”
“那是残存的毒素,只得依靠自身免疫力,慢慢排出体外。”
姜荷想着,可惜这里没有血清,不然嬷嬷就不用吃这苦头,好的也快些。
“秋菊呢?可安葬了?”
姜荷艰难地问。
海棠强忍着泪水:
“今日一早,李管家吩咐人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装殓了秋菊。说是天气太热,傍晚已经吩咐人拉出城外安葬了。”
姜荷听完,默默地流着眼泪。
“小姐放心,奴婢去瞧了,李管家安排得很妥帖,秋菊也算是体面地走了最后一程。”
姜荷沉默地躺下,拉过被子捂住全身,压抑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端着小米粥进来的夏竹瞧见,也忍不住和海棠哭了起来。
一起长大的姐妹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