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蒙面的灰袍长老脚步迅疾地走向天牢处。
铁锈斑斑,有潮湿的味道,还有来源处不明的腐味。
长老行走速度快,一路带风。烛火也随之轻摇,不定的火光将她的影照在墙上,可见是位女长老。
而长老气势很足,走到深处时,才露出了真容。
“大长老,有空来找我这个眼瞎之人所为何事?”
看着双眼紧闭的君清策,此刻坐在地上,身姿挺拔。好像无论何时,他都没有阶下囚的模样。
“君公子知道我要来?”大长老在牢前站定。
“然也。”君清策坐定,神色淡然。
大长老看着君清策淡然的姿态,那些仅存的疑虑都全然消失。
“当初你那番话我没有深思,现在这般收尾的结局,我倒是有答案了。君清策,你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死景帝对吗?你只是点到了为止,就是要造成这样的局面。”
君清策笑了笑,没作回答。
“君清策,你的确是赢了。只是老身还有最后的疑问,同样是那天的问题,你为何会知晓周之护与漠图使者的关系匪浅?”
君清策抬起头,尽管闭着眼,大长老也能感受到对方是在平视着她。
“大长老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大长老看了他许久,从他那紧闭的眼到眼尾已结痂的伤。
“君清策,珍重。”
说完,大长老转身,向着牢外光亮处而去,背影甚是寂寥。
牢内恢复了平静。
君清策靠在身后墙上,屈膝而坐。他仰着头,向着牢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在地砖上。
有序的节奏,在耳边回荡。即使眼前漆黑,却仍似牵引前行的昭示。
不知过了多久,君清策停下了手指,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
“终于等到了你来。”
“恐怕等的不是我,很失望吧。”
牢外,神秘人衣上带着湿意,一侧戴着面具,另一侧脸上布满了纹路,眼里带着冷意。
“君清策,这样值得吗?”神秘人的声音雌雄莫辨。
“年少遇到了她,这就是我的劫数吧。”君清策说起她来,声音轻柔无比,似说着珍藏已久的宝贝。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神秘人看着君清策紧闭还有血迹的眼,言语更冷。
“如此,就足够了。”君清策轻声呢喃。
君清策向着虚无,又勾唇一笑道:“我曾见过你所思之人,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神秘人微微蹙眉,只道:“君清策,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我这样的身体,怎么会阻挡得了你?”
“这又是何苦?再者我也永远不会像你一样。”
“那样自是极好的,我也愿你结局会比我好。”君清策说这话时,带着几分笑意。
神秘人并没有因为君清策的无礼笑容而做出行动,只是最后看了眼他那坐在地上仍然挺立的身姿。
“君清策,活着才能有奢望,甚至能够为你的奢望争取更多。”
君清策闻言回道:“承蒙好意,最后,真的谢谢你。”
听见君清策说着感谢之语,神秘人几乎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下。
两人有一句无一句地谈着,这时,神秘人微侧身看了眼牢外,身形慢慢消失。
“君清策,下次希望能见到活着的你。”
“……”
与前面来的两人不同,这次来者脚步郑重而缓慢。
一步一个脚印,郑重其事。
她手里捧着一大把花,那些花朵很小,呈白色,香气从中途就传进了君清策鼻尖。
“君清策,你知道吗?当年偶遇时我早就想对你说了。”
来者正是沧律雅,她神态温柔,眼底的阴鸷在进来时就不见了踪影。
即使他看不见,沧律雅对着他也做不出那样的表情。
“沧律雅,我累了。”君清策身子有些僵硬。
沧律雅顿了一下脚步,却继续向他走着说道:“那时的你虽然全身脏污,但是却比任何事物都耀眼。”
接着沧律雅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花:“你知道我手中的这是什么花吗?这叫霞草。盛开时就像是在白日中的满天星辰。而那时的你,比它们更闪耀。”
君清策紧闭上的眼开始颤抖,他双手紧捂着眉眼。疼痛感袭来,只有这样仿佛能让自己从这柔声细语中清醒过来。
“留下来好不好?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此刻,君清策只觉得痛感更深。
“沧律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君清策,你对自己如此狠心,换我来照顾你好吗?”沧律雅对他的质问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