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且,你不还是个孩子吗?哪个孩子这么暴躁,刚见面就废了别人?”
“我不是,我就是讨厌那样的感觉,我都说了你只属于我,我讨厌任何人的觊觎……嘶……”秦阿且气急,他一动正好扯到了头发,吃痛哼道。
“永寂先生,你的矜持呢?怎么突然破功了?”易夙游抿唇笑意不减,将他缠在指尖的头发松开。
“……”秦阿且没想到她拿这个调侃他,他蓦地把她一推开,双手环胸咳了一下,“胆子还挺大?”这语调,要不是易夙游对他熟悉,还真联想不到是那个一言不合就炸毛的人。
易夙游眉一挑,她单手捂唇噗嗤一笑,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半弯了腰道:“永寂先生风姿如仙人在世,方才那些事,我会为先生保守好这个秘密。”
秦阿且听她发笑就欺身上前,另一手掀开面具一角恶狠狠在她捂住唇的手背上吧唧一口。易夙游被这冰冷的面具嗑着了鼻子,不由地放下手摸了摸鼻子。她不该惹他炸毛。
“哼!这是你亵渎仙人的惩罚!”秦阿且戴好面具,故作冷哼道。端的是那青衣飘飘,风骨冷傲的永寂先生。
“永寂先生?你的衣……”沈雁宁不知从哪里拐出来,见到秦阿且疑惑问道。又看到一旁本被掳走的易夙游,眼睛一亮道:“夙游姑娘?”她若有所思道:“若是永寂先生出手,从简师兄手中夺取什么应该不难……”
“沈阁主,这女子现在是我的跟班了。安排一下沐浴吧,让她更衣。”他跟沈雁宁讲起话来端的态度很高,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没有起伏。
然而沈雁宁很吃这一套,她立马吩咐了下去。对永寂先生这个称呼,她表现出更多的是尊敬。她看了眼他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犹豫问道:“先生可要更衣?”
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沈雁宁见易夙游已经走到了拐角船舱,她才继续说道:“先生,这一次还请你……”
易夙游跟着指引的人先行一步,后方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不过她也不在意,海水粘湿让她很不舒服。这么一想,她脚步就更快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奴就在外面,这里有换洗的新衣。”带领她的人吩咐完就退了出去。
巨大的木桶,易夙游目测了一下,大概在里面平躺都没关系的那种。她在船的里面扫了一眼,周围点了香薰,一排新衣挂在木桶后方,屏风挡住了进船的门。屏风上面绘着衣衫半开的人,浑然天成的魅,分辨不出性别。
走近木桶,惊讶地发现水桶四周放了几块红色的圆石。水还冒着热气,她看了一下旁边,果然让她看到了一个勺子一样的东西。也是石头打造而成,石柄手拿着刚好。她掂了一下,将水桶四周的几块圆石捞了起来放进石盘里。几块圆石仍然冒着热气,通红蹭亮颜色似火。
做完这些,她才褪去湿衣踩了进去。温热的水将她包裹,她一个吸气人埋进水里,再也没了动静。繁杂的思绪链盘旋在脑中,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初遇琮彧,他仅一个照面看穿了她的来处。虽然没有点名确,但他又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说一那就一定是一了。琮彧心法出自佛门,融合了一些别的东西,那些是什么,易夙游暂时还不得而知。听他自我回忆还是在霁雪被收养,他与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心法,却在有时候奇异地和谐,且对方还能助长她的气焰。
易夙游又将整个人埋深了下去一点,脑中错根的几条线索被她理在一起。这次出海,遇到了简卿恭。简卿恭张口闭口就是神秘的人,沈雁宁反驳他不要将梦魇当真。易夙游倒不是在意他口中那人是否与她几分相似,而是这背后更重要的信息和线索。此次与简卿恭同行之事,突然被中断。看来想知道具体事宜,还得过段时日了。
思索完,她头就一下窜出水面,她手一横碰到了柔软的事物,转头一看是一盆花瓣。她端过朝上面随手一倒,然后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仰躺在木桶的边缘。看着上方的木板,她久久无语,
热气氤氲,她在这白白的水雾中恍如在幻境中,虚无缥缈。呼吸匀速,凝神聚气,紫气在她周围萦绕。比起从前单纯的修炼,这次掉入水里,她的身体好像自动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出自本能,烙印在她的灵魂里,生带来,死带走。她面上有薄汗,很快滴落被新的取代,周而复始,洗刷着她。
“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利落起身跨了出来,拾起旁边挂着的暗紫绣黑色印纹的新衣套了起来。
才穿好亵衣,她的手就停住了。看着屏风外根本藏不住的人道:“既然踏进了门,还不敢跨过屏风?”
“你胡说……你怎么说的我和那小贼一样?”秦阿且从那屏风外走了进来,两手交在一起缠啊缠扭捏道。要不是银制面具遮住了脸,他发烫的脸是能煮虾了。
易夙游淡定地继续穿外衣,见他换了新的一身白衣,如果去除那副扭捏的样子就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永寂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