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桂嬷嬷亲自去检查定国公府送来的贺礼,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才被她锁定箱子放到角落里吃土。
祝卿安听到桂嬷嬷的禀报,只是简单点点头,就不在意那些东西的去向,他现在关心的是去晋王府打听消息的人,究竟能不能给她带个好消息回来?
但结果令祝卿安失望了,去晋王府打探的人打探了好几天也没能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下人很惭愧:
“小的压根就打听不到世子的事情,后来费了老大劲才从晋王府一个负责倒夜香的下人套出一点话。
因为那个下人干的活脏臭,所以每天进出府都是走后门,有一段路会经过马厩,他说晋王府的马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世子要进宫当值,还是骑着无痕出门的,肯定没有什么大事。”
祝卿安眉头紧皱,不是马的问题,难道真是她的问题,她说的那句话到底哪里戳到燕从昭的痛处了?
祝卿安想得头痛,柳氏就劝她:“你现在硬想也想不出来,我看再过半个多月就是端午节。
到时候咱们备一点节礼给世子送去,他要是收下节礼,不就代表这事过去了吗!”
“行啊。”祝卿安点头,想了想又说:“娘,要不到时候咱们自己也包一点粽子吧,虽然没有厨房包出来的好看,可咱们自己包的是一片心意。
世子出身富贵,什么样的粽子没吃过,什么样的节礼没见过,也许他更看重诚心诚意的意义呢!
就像是那些被咱们放出去的下人,每年进府问好,都给咱们做鞋做帕子做衣服,那些料子平常咱们也不上身,可是人家一份心意,咱们收到的时候不也挺开心的。”
柳氏一想也是:“那我就安排下去,到时候咱们先练练手,到时候挑好看的送去。”
母女俩就此说定,事情就暂告一段落,祝家开始为不久后的端午节忙碌起来。
有人筹备着过节,也有人正在为钱烦恼,定国公府里,金氏正在盘账,越是算账,她的脸色越黑,等到把账本全部看了一遍,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自从还清欠银,这府里就剩下一个空壳。
偏偏这大小主子一个个竟然都不愿意节省一些,老夫人那里不能减免各种支出,大房也不同意节省,二房自己当家又不愿意委屈自个,谁都不愿意退一步,那么大一笔花销去哪里找?
金氏满心焦虑,不仅仅为钱发愁,心里还有诸多的事情压着,让她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急需有人给她出出主意,能够理解她的苦衷,和她一条心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女儿:“大姑娘呢!”
侍立的下人禀报道:“大姑娘午后就歇下了,到现在还没醒。”
金氏一听就皱眉,她看看日头,这都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人还没睡醒,不会是生病了吧?
金氏顾不得手里的烂账,快步往女儿的院落里走去,柳清雅的院子距离金氏的院子不远,不一会,金氏就到了。
走进院子,穿过花厅,来到闺房,撩开薄如蝉翼的轻纱,金氏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女儿先是松口气,然后就感觉不对,女儿的手心里怎么全是汗,而且还是冷汗?
再仔细一打量,金氏才发现女儿闭合的双眼一直在颤动,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显然是在做噩梦。
金氏陡然想起之前,女儿急匆匆从庄子跑回来的事,那天她也是做了噩梦,家里人没几个人相信女儿的话,结果却噩梦成真。
如今女儿又做噩梦了,难道家里又要出什么事儿了吗?
金氏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开始坐立不安,想把女儿叫醒,又怕吓到她,踟蹰半晌才用手指去挠女儿的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把人叫醒。
“啊!”金氏刚挠了两下,就见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大叫一声,浑身激灵灵颤抖了一下,才缓缓睁开眼,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全是阴暗晦涩、粘稠如沥青的嫉妒和恶意。
金氏被这浓烈犹如实质的情绪吓到,她伸手轻拍女儿的手,说话的语气担忧又关心:“清雅,怎么啦?
做噩梦了是不是?
别怕,你就是心里焦躁,闹心火才会做梦,等一下让大夫来给你把脉,开两剂清心凝神的药,喝两天就好了。”
柳清雅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眼睛眨了眨,才缓缓的收敛自己的情绪,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娘,我没事,不用看大夫,你让我歇一歇就好。”
可金氏还是不放心,柳清雅耐着性子安慰几句,就说自己没睡好,还要接着睡。
看着女儿一脸的倦容,金氏也就没再多话,敲打了柳清雅身边的丫鬟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丫鬟重新放下床幔,柳清雅躺在里面却没有睡着,自从朝廷派兵围了定国公府开始,她的日子就过得煎熬痛苦。
府里不再赫赫扬扬,变成二流没落世家只是小因,让柳清雅觉得没有一日过得顺心,焦虑不安的是失踪的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