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的秋收又开始了,家家户户都没有了闲坐着的人,不上学的孩子也都被拉到了田里去捡稻穗。
林国庆请个了三天假,在田里一起收割稻子,主要这两天不是休息天,孩子们都还在上课呢,就他们仨,那镰刀抡得都快起火星子了。
还好他们家就三亩半田,三个人,起早贪黑的三天下来也就结束了,刚好就是林国庆那三天假期。田里收完以后,她便赶着去上班了,剩下的打谷晒谷背回家什么的就都靠梁生娣和沈春花了。
倒是马家六亩半的地,靠两个老头老太和三妮真割不完,林玉兰最多能坚持割半小时的稻子,半小时后就已经脸色发白头昏眼花的了。还不如在后面捡点稻穗,整理一下秸秆。
马德祥也只能先扔下了村里的活,下了田。秋收大于天,哪怕有人举报他渎职,乡里也会酌情谅解。王勇也从隔壁赶来帮老丈人家干活了。
大妮要上班,他扛大包的,去不去自己说了算。以后他们两口子的吃饭问题可就全靠老丈人家的这些田了,自然要上点心。
就这样的人手,沈春花和梁生娣都把谷子晒好搬回家了,他们都还没结束。沈春花刚听经验丰富的老人说,这两天可能要下雨了,再不赶紧收完,到时候雨一下都没得晒,谷子要发霉的。
她看看自家没事了,就拎着镰刀也去马家帮忙了。其实他们也干了快一礼拜了,就差最后半亩地了,沈春花的加入,加速了进程。
本来都以为要来不及晒谷了,结果还是有晒到一天的。赶着下雨前都收了回来,等雨停了再晒。
马老太又开始抱怨家里没有儿子,人家有儿子的就能有儿媳有孙子,家里人越来越多,就不会缺人干活,哪像她们家,一个个好不容易养大了,就嫁出去给别人家干活了。
不过她这话现在根本没人理她了,哪怕是林玉兰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了。你再想生儿子,都不能了,林富强家的教训血淋淋的摆在那里,还没过去半年呢。再说了,就算有儿子,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马老太嘀嘀咕咕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就又开始嫌弃上学的孩子太多,没人干活……
三妮扛着一袋子谷子砰的一声扔在地上,给她吓了一跳。不过三妮也没理她,而是转头和沈春花说道,
“我刚看见了二牛了,刚背着稻子跑过去。”
沈春花一愣,“二牛?他不应该在上学嘛?他家不会还没收完吧?”现在外面可是已经在下雨了。
林富强家就两亩田,不算多,但他家能干活的也不多。马凤娟据说到现在都拎不动一桶水呢,林富强他妈都快八十了,林二牛又要上学,秋收主力军其实就林富强一个人。
认真算下来,还真有可能才没收完。
沈春花把手上的谷袋放在边上,然后擦了擦汗,说了句,“我去看看。”便跑出去了,马德祥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田里早就没有之前金灿灿的风吹谷浪了,只有参差不齐的稻茬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站着。只有中间的一小片田里,还有一块水稻没割完,两个人影正在那里忙着。
是林富强和他妈,林富强在割,他妈在理。沈春花和马德祥都拎着镰刀跑了过去,赶紧帮忙一起割,见林富强看着他们停了下来,沈春花手上不停的喊道,
“哎呀别看了,赶紧把稻子先收了,这雨说是还要下两天呢!”
林富强压下了鼻尖的酸胀,什么话都不说,低下头就赶紧挥镰刀。
林二牛背完一轮稻子又回来了,看见田里多了两个人,也楞了一下,然后赶紧把他奶捆好的稻子又背上再跑出去,雨天路滑,他直接把鞋拖了,赤着脚走,细看下脚掌处早就红了,但他也顾不上。
三个人的效率当然比一个人高多了,淋着雨,又花了半天功夫,终于把林富强家的稻子收完了,然后大家又七手八脚的分了分,捆好稻子一趟趟的帮忙背回了林富强家。
林富强妈一进门就赶紧去灶间熬姜汤,马凤娟看见她们淋着雨回来,赶紧拿毛巾给大家擦。
马德祥盯着她的脑袋都呆了,“……凤娟……你这是……”
马凤娟低头垂眼,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不停的点着,微笑中透露出的平和甚至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哦……我上个月就去夏西山上让师傅帮忙剃度了,以后会多多在佛祖面前忏悔自己的过错,并为家人诵经祈福的。”
夏西山上有座尼姑庵,历史悠久但很低调,哪怕是之前破除封建迷信最严厉的时候,都存活下来了,更别说这两年了。
沈春花抬眼扫了一圈屋子,只见他们家角落里有个很正式的小佛堂,前面的香才燃到一半,垫子看着就是经常有人跪的。
怎么说呢,嚣张了半辈子的人,也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接受她的悔意,毕竟追究起来,她直接间接的就是害了人。
“赶紧喝点暖暖身子,这个季节的雨可淋不得。”林富强妈端着两碗姜汤匆匆走出来,塞在沈春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