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见他又害羞了,不禁抿着嘴偷笑。
啧。
眼前这位三爷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纯粹儿郎啊。
点头,“自是要探讨,只是,那日我没想到三爷会如此生猛,几欲弹到我脸上。”
夏元宸:“……”
这话可以不用说。
“……三爷不必脸红、尴尬,我并非狎侮三爷。”卫姮已将笑意收敛,眸光清正,神色泊然,不紧不慢地往下说。
夏元宸微微提气,道:“那日事发突然,一直心中有愧,恐怕冒犯了你。”
卫姮一笑,笑意从容,如山风拂来,自有天开地阔的飒爽。
道:“ 有意才是冒犯,既是无意我身为大夫,虽为女子也是心胸开阔,不会怪罪三爷。三爷也不必自责、内疚。”
就真的——
没有一点点想要他负责地在意?
一时间夏元宸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叹了。
喜她有如山河般广阔的胸怀。
叹她哪怕她与他坦诚到般地步,她的内心依风清月明,不生波澜。
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卫姮自个都不觉自个有山河般广阔的胸怀。
为免三爷日后尴尬,卫姮又道:“公孙神医有三爷发病记册,以及后续解毒何种症状危险,何种症状好转,他都有详细记录。那日我观三爷反应,正是公孙神医所记载的转好症状。”
“如此可见,三爷身子一直在好转,不会如下毒所愿,一年内暴病而亡。”
夏元宸听完后,心里头彻底地释怀。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
唇角微地抿了抿,淡道:“记册在你手里,还是他带走了?”
看看他这个表弟,到底记了些什么。
卫姮呼吸微微一顿,微笑,“他带走了。”
“是吗?”
凌王殿下显然是不信,“刚才你不是说,我那日反应正是公孙宴所记载吗?册子带走,你又怎么知道呢?”
“公孙神医走之前给我看了啊。”卫姮不慌不忙,微笑得体又十分镇定,“三爷,我记性好,过目不忘。”
没有说实话。
分明是她在手里。
“不愿拿出来给我看?”夏元宸的视线落到卫姮每次出门,都会随身背着,绣有白芷锦袋,“可兜在里面?”
一猜就着。
正是在里面。
但卫姮都不带一眼去看自己的锦袋,“没有啊,锦袋里只有针灸布包,还有等会要给织坊工人结账的账簿。”
唉。
三爷啊。
你何必呢。
里头所记,可真担心您日后见了我,更为脸红耳赤,好不害羞。
毕竟——
身为大夫的她,第一次翻开这本病册时,饶是她心平气和,看到那画的瞬间,气血翻涌,呼吸急促,又如同做贼,是既紧张又心虚。
那可是比压箱底书,画得更为逼真。
可谓是活灵活现。
有些热了。
卫姮揪起车舆小窗的竹篾帘,话锋一转,道:“三爷,前面就是清平街,不劳三爷送到进织坊了。”
既是要送她,自然是送到地儿了。
不过,他这回是更加肯定,册子在她的锦袋里。
既是病情记册,为何不给他一瞧呢?
难不成,里头
倏地间,夏元宸想到表弟公孙宴的一个习惯。
凡所记,皆图——文——并—— 茂。
不看也罢。
不清不楚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他在她面前,什么体面、尊贵,自打那回在郊区被她所有救开始,荡然无存。
也不知公孙宴这小子画得如何。
以他的功底应该所画应该很有水准,那岂不是……
夏元宸的气息再度一提。
不成,此册必须留在自己手里,不能再让第三人看了!
心里想着,嘴里则顺着她的话儿接下,“闲来无事,送你去织坊吧。何故想到经营织坊了?”
卫姮想了想,道:“父亲留下的铺面,原先一直搁着没去经营。如今家弟渐渐长大,好歹也要给家弟攒份聘钱才成。”
攒聘钱是真的。
还有另一重想法,她要把大邺最好的织布,贩卖出海。
有茶叶、陶瓷、药材这些都是争挣银子的好货。
前世,宁远侯的产业也是她这般一笔一笔挣下来。
还有青霜那边,也不知道她寻到多少父亲生前的旧部。
等到青霜回来,镖局也得筹备起来。
卫姮细量着她还有好多的事需要去做,夏元宸却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