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付家当真不如从前,其余留的势力,也足够令澧朝皇族忌惮几分。
张景山闻言勾唇轻笑,清秀的容颜映在烛光中,好似佛堂中被供奉的菩萨,慈眉善目。但他所说的话,却如同十殿阎罗,没有半分情感。
“付嬷嬷,你不必搬出付家来吓我。决定是西凉王下的,你我现在都无力回天。若你当初劝住公主,说不定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张景山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笑容未变,却愣生生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只听他又道:“往好处想,我们去了西凉城,对于上面交代的事,更方便完成了,不是吗?这样,也能让公主早点归家啊。”
付嬷嬷掩在袖下的手慢慢攥紧,看着眼前的张景山,知晓自己的话于他而言并无威胁。
眼前之人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吏目,到如今的院判,又奉命随公主出嫁西凉。
其心性手段,都不是普通人能及的。付嬷嬷一介女流之辈,虽然是付家老人,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张太医,你说的不错。到了西凉城,确实对我们更有利。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公主牵涉进来。”付嬷嬷选择了妥协,她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
“付嬷嬷放心,张某作为医者,自不会做出违背医德之事。”
张景山看着付嬷嬷略显沧桑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付嬷嬷,也许我们的舒妍公主,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娇弱。或许在澧朝时,她所表现的样子,并不是全部的她。”
“但她如今比在澧朝时快活,这就够了。”付嬷嬷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始终都没有透露,西凉王容承胤对他们早有戒心。此去,他们的计划恐怕只会功亏一篑。
而此时,容承胤三人也在为此事而争论不休。准确的说,其实是科吉和乌索在和容承胤争论。
“承胤,这跟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就把那个公主放在月亮城吗?为何要带她回都城?”科吉急的直呼容承胤的名字,“你不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是,我承认,她确实长得好看,咱们西凉的姑娘跟她比起来,确实有些差距。”不等容承胤开口科吉又说道,“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把她带回去啊!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色令智昏,美色误国。”乌索在一旁说道。
“对!美色误国!”科吉附和道,“你不能那什么昏什么!”
“可以让我说话了?”容承胤撑着下巴,眼带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是想解释,但是这两人从进来到现在,愣是没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插句话进去。
对面的两人显然也意识到了,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示意容承胤说。
“你们觉得,这个公主跟线报上的一样吗?”容承胤坐正了身子,从刚刚那懒洋洋的公子哥,瞬间变成运筹帷幄的帝王。
科吉与乌索被问的一愣,随即乌索反应过来:“会不会澧朝送了个假公主过来?如果是这样,那将她带回都城,岂不是更危险?”
“你见过哪个特意培养的细作,连马都不会骑?”容承胤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问道。
“她不会骑马?真的假的?”乌索明显不信,“澧朝如今虽然大不如前,但是据我所知,对于皇室的培养从来没有疏忽过。就算这个公主不受宠,也不至于连马都不会骑。”
“确实不会骑。”容承胤很肯定的说道,然后将一封信件推了过去,“刚刚来的线报,据说这个公主在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把脑袋摔坏了。”
“摔坏了?摔成什么样?”乌索明显不信,打开线报看了起来。
科吉看着乌索愈发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说啊!”
“上面说,那位小公主摔伤脑袋后,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乌索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容承胤,“你觉得呢?”
“不会吧?这么巧?”科吉伸长了脖子看着信上内容,“在哪写着呢?指给我看看。”
“指给你,你能看懂?之前让你学汉字,你死都不学。”乌索将信塞到科吉怀里,让他自己研究去。
“你怎么看?”容承胤看向乌索。
“就像科吉说的那样,太巧了。”乌索表情严肃的说道,“消息可靠吗?”
“我试探过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容承胤回忆着当时文书妍的状态肯定道。
“你是因为这个要带她回去?”乌索有些迟疑道。
“毕竟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目的,把她放在身边盯着,会更好,不是吗?”容承胤不动声色的说着,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