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王熙费劲巴拉的端着一大铁盆水过来了,来到林柔跟前,在林柔的示意下放到了江芬跟前。
“铛!”
装满水的铁盆砸在地面,些许水花顺着盆壁飞溅了出来。
林柔拄着拐来到了江芬面前,扫了眼呆滞的江芬,笑吟吟的道:“奶奶,家伙什来啦,走之前你看要不换件板正点儿的衣裳?”
林柔打量了眼江芬,紧接着道:“好像也不用换,就你穿着的这身,想必见了阎王爷,阎王爷都得夸你句板正呢!”
江芬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低头看着眼前一米多宽的铁盆咽了口唾沫…她现在后悔的一批,恨不得给对刚才的自己甩两巴掌。
目光扫过冷眼旁观的几人,江芬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死了…
一屁股瘫坐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撕心裂肺的哭嚎在这夜里格外吵闹,“哎呦我滴娘嘞,小畜生要逼死人了喂,都来看看呐!”
这时候的夜里可没什么广场舞之类的娱乐活动,虽然接了电,但如果没事儿的话,真正舍得开灯的没几个,通常就是晚上吃过饭,就已经安稳在家等睡觉了。
住在林家周围的些个邻居,除了个别悄悄搬过来的,基本上都是些老邻居,一听到林家的动静,着急忙慌的便往林家跑。
半分钟后,林家的院子里,便围聚了了七八个邻里乡亲的,纷纷聚在门口,探头向房间里张望着,
林柔眯了眯眼睛,微微探头,开始按照记忆辨认起了周围的乡亲们,很快,嘴角露出了一抹尽在掌控的笑容。
江芬歇斯底里的哭着,“小畜生要逼死人了啊,快来看看啊,来个人主持主持公道吧!哎呦喂……”
周婶瞥了眼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诉说自己冤屈的江芬,皱起了眉头,来到林妈面前。
虽然坦白来讲这只是江芬作秀,但逼死老人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光彩,以后走在路上,指不定会有人会戳脊梁骨呢。
林妈面色僵硬的看了圈八卦的邻亲们,还想着瞒着,可紧接着听到了周婶的下一句话。
周婶指着江芬说道:“丫儿他娘,这犯啥事儿了,这老祸害要打算寻死?”
林妈动作一滞,站在原地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反观林柔,差点没绷住直接笑出来。
老祸害,多么贴切的形容,林柔勾着嘴角想道。
周婶语不惊人死不休,拉过林妈的胳膊,小声道:“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你可得把握住了,要不过了这村没这店儿,再想弄死这老祸害就难了!”
周婶自以为的小声,却毫无遮拦的在整个院子里传荡开来。
有个跟林妈平日里处的不错的婶子,赞成的道:“就是,这老祸害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悄默声的偷我家鸡蛋,本想着咱两家的情面,不想搭理她,可没成想她这思想这么开明…”
“可不是嘛,主打一个新时代思想,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柔勾着嘴角,听着耳边时不时起伏的赞成声,缓步来到江芬身前,小声道:“您可得抓紧时间呐,邻里乡亲可是都看着呐,别丢了份儿。”
江芬盯着近在咫尺的林柔,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猛地抬手去拉林柔的衣领,可没成想,林柔似乎早已准备,微微侧过身躲了过去。
大盆就在旁边,捞了个空的江芬,顺着惯性,一下子栽倒了大盆里,一时间水花四溅,周围邻居们的身上蹦满了水花。
邻居们接连向后退去,
江芬迷迷糊糊的躺在大盆里,正要爬起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林柔关切的声音。
“哎呀,奶,你没事吧!”
“你说这…哎呀,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阎王要你三更死,你非得着急两更死?”
“主打一个新时代反骨?”
林柔说着,用那只手掌死死的按压住江芬的脑袋,嘴里继续关心着,“没事儿,奶你放心,你这个心愿我铁定定帮你完成!”
“哎哎哎,奶,你慢点,在用力别再活了!”
甚至于到了几秒钟后,江芬都快要将头给抬起来的时候,林柔又咬牙压了下去,嘴里嘀咕着,“奶,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放心,很快的哈!”
周围邻亲们看着这一幕,没有半点用要阻挠的迹象,空气中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离奇的静谧。
林稻想起身阻止,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身前站了好几个大爷大妈,七老八十,基本上是一只脚入棺材的那种。
他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慎就落上个人命官司。
想要开口大喊让林柔住手,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嘴里硬是半点声音也说不出来,只能着急上火的干瞪着。
王熙站在林柔身旁,面色复杂的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时,林柔仿佛有所预料。
声音如同一场久旱逢霖的春雨,轻缓的抚平了王熙的焦躁,道:“放心,不用拦我,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