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听得出来里面的恐惧跟慌张。
“什么?!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抓哪去了,为什么要抓他们啊??”屋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又慌张又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好好的进城找活干的,怎么就被抓了。
周大仓一脸惊慌的冲进来,一进来就直奔周老头跟黄氏的跟前,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道:“爹,娘,大哥二哥被抓走充军了,还有好多人都被抓走充军了,他们说打起来了,听说叛军就要打进来了,城里好多人拖家带口的都跑了,我们怎么办啊,也跑吧,可是大哥二哥怎么办呢,不会有事吧??”
周果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这满屋子的妇孺老少,沉默了。
黄氏几个妇人一听,眼泪都下来了,连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抓哪去了你知道吗?”
周大仓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道:“我跟在大哥二哥后头也进了城,也想找活干,转了好大一会没人要,正想着去找两个哥哥,就见街上乱了起来,大家都在喊抓人了抓人了,我往外挤的时候瞧见了,大哥二哥跟好多人都被士兵抓走了,说是要充军,要打仗,我们连上前都不能,大哥二哥瞧见我,拼命使眼色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抓人,说是要打仗了……”
周老头瘫坐在椅子上,一股凉意从头顶袭来,半晌没有说话。
打仗啊!
乱世来了!!
孩子们满脸的担忧害怕,年纪最大的周谷道:“爹跟二叔被抓哪去了,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吧。”
大哥都开口了,孩子们也纷纷扬言要去把爹找回来。
李氏几个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孩子们不知道,她们还不清楚吗,这被抓去充军了,哪那么容易回来,他们要回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去了。
周老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瘫在椅子上一下子像老了十岁,泪眼纵横。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啊,他们能活着回来那都是上天庇佑了,更有可能的是,在他死之前,恐怕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没想到,早上那一别,竟然可能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面了。
众人见周老头这一哭,顿时没了主心骨,也放声痛哭起来。
胆子小的孩子更是吓得大哭。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周果抿着嘴不说话,在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清醒里,她那个爹对她也是呵护备至,疼爱有加,想到她刚生下来睁开眼的时候,模模糊糊见到的就是她爹那张笑成花的脸,抱着她像抱着什么珍宝。
生离死别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现在这样的分别又要来第二次?
正当她想的入神的时候,右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牵住,转头一看,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泪珠呢,见她看过来,还不忘出声安慰,抽噎着道:“姐姐不怕,我保护你。”
周果眼神一软,认出来这是她那个四岁的弟弟,周粟,小小的人刚有桌子高,自己害怕的不行,还不忘要保护她。
她不由的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这孩子要开始吃苦了!
周粟眼泪一收,愣愣的看着自家这个向来傻呆呆的姐姐,只觉得她好像不一样了。
周大仓原本六神无主回来找爹娘拿主意,但此刻见着满屋子的老少妇人哭哭啼啼乱成了一锅粥但就是没有一个能出主意的,突然哑了声。
他突然想起来,大哥二哥被充军了,那他就是家里最大的了,现在是他该当担子的时候了。
把眼泪一抹,出声道:“爹,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商量出一个章程来,我回来的时候,县城乱成一团了,听人说叛军要打进来了,大家收拾东西拖家带口的正逃命呢,我们也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我们逃了你大哥二哥怎么办呢,再说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逃啊,这是我们的家啊,家都不要了?”黄氏一听要逃心就凉了半截,她那么大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会要逃,逃了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周大仓急道:“娘,我们就是在家等着,大哥二哥暂时也回不来,我今天进城才知道,外面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打到我们这里,叛军来了,我们这一屋子妇人孩子,逃难都比别人慢一步。”
几个大人看向这一屋子的孩子,孩子们因为惊惧脸上都挂着泪珠,眼里都是恐惧,还有不知道怎么办的彷徨。
周老头心下一横,是啊,他还有这么多孙子孙女呢,刀剑不长眼,叛军可不是什么好人,那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土匪,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拍板就要下决心,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人年纪大了,离开容易,怕是没命回来了。
李氏抱着希望道:“说不定他们就打不过来呢,现在也不知道叛军在哪里,要是打不过来,那我们不是就白跑了?”
李氏也不想走,“是啊,爹,孩他爹去打仗了,说不定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