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宴,客人一如既往的多。
薄家不亏是南远市的大户人家。
微凉其实是不想留在这儿的,可霍苏白说一会儿就走,她也就应了。
晚上唐北送来了她平日穿的长裙,晚上若要是还穿的那么争奇斗艳的,还真就让人看出端倪来了。
在餐桌上,她一直都在低头吃东西,心里有事,非常乱,想快些走,一分钟都不想留在这儿。
那个薄尧总是眼神时不时的瞄过来,眼神还夹杂着些暧昧,微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怕他会是那夜的男人,心想又不可能那么巧,世界上叫被喊阿喻这名字的何其多。
一定不是的,是她多想了。
深吸了口气,藏在桌子下的手有点紧张的放在霍苏白的手背上,要是薄尧真的是那夜的那个男人,她要怎么办?
要怎么跟霍苏白解释呢?
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放置在他的膝盖上,稳稳地握住,似在安抚。
可越安抚,心越乱。
她明明不愿意让自己想那件事情,可脑子像是控制不住似的,总是想起那晚来,那晚的记忆她记住的就这么些。
耳朵似乎又烫了,那个在他耳边深情呼唤着阿喻那个名字的男人,声音似乎又清晰起来。
低沉嘶哑,动情至极。
薄尧的声音变得非常非常的像。
微凉焦虑的难受,拼命安慰自己,不是他的。
可,她觉得是。
闭眼,脑子里全是她抱在怀里的精壮身体。
如果是真的,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宁愿那年的那夜,什么都没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来。
瞥一眼薄尧,他正唇角含着笑容在看她,她的眼神过去,他却朝她挑挑眉,微凉迅速的垂下眼,呼吸也开始紧张。
他什么意思?那夜她没见到他的样子。
他离开的时候,肯定是看见过她的样子的,认出她来了?
薄尧觉得,晚上薄暮那个小太太的反应还是奇妙,他觉得好玩,那小心翼翼偷瞄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像还有点怕他的。
“我,我出去一下。”微凉起了身,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她需要好好想想。
霍苏白起了身,跟着她出去,微凉几乎是虚软的靠在墙上,她好想哭。
“怎么了?”
微凉听到他的声音,没回头,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朝着酒店大厅走去,她一直觉得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再影响到往后的生活的,可是如今发现,你曾经犯下的一个错误,终有一天那件事情会用另一种方式逼迫人来面对,比当初更残忍,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原来有些东西逃避了,是你逃得过今日,却也逃不过明日的。
她快速的朝酒店门外跑去,酒店的大堂下是长长地台阶,一节一节的像是怎么也到不了头似的。
她的心情很坏,心绪很乱,眼看就要到底了,脚下踩空,她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很疼。
霍苏白蹙眉,追上去,将她揽在怀里,“你急什么?”
微凉脸埋进他胸膛里,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呜咽出声。
她的手掌蹭破了点破,撩起她的裙子,最严重的就是膝盖,整个跪在地上,蹭破了皮,还出了血。
拦腰抱起她,微凉攀住他的肩,“我能不能一个人?”
她不是那种能憋住话的人,有什么事情她总爱说出来,不愿意藏在心里。
可这种事情又不是别的,告诉自己的丈夫,要他怎么想呢?
虽然在现在不是从前了,大家对性的接受比以前开放的多,可并不代表自己的丈夫就真的不在意。
或许,他不在意吧,可无法面对的始终是她自己。
那个人可能是薄尧,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她要如何自处,也要让霍苏白如何面对呢?
自己的妻子跟同父异母的大哥有过一夜情,虽然这事在婚前……
她想说,可是又像是不能。
如果不是他的大哥呢,这件事情还要不要说呢?
夫妻之间不该有秘密,要有全然的信任。
可夫妻之间,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说了只会徒增对方的烦恼跟尴尬。
微凉拿不定主意的,她想一个人,想要好好思考。
夜色下,他抱着她,站定在路灯底下,扬眉就看着他在蹙眉,眼里有担忧。
“可以一个人,但不是现在。”他说,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中缓缓驶来,彭昀打开车门。
霍苏白抱着她上车。
“疼不疼?”他问,拿着她的手,轻轻的吹气。
微凉抽回手,把自己蜷缩车子的另一个角落,她脑袋靠在车窗上,窗外霓虹闪耀,炫目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