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鄯看着自家母亲,感觉很陌生。
当初,母亲看中云若霜的嫁妆,不许他娶兰儿进门,他以为她是为了平远候府,不得已才逼迫他的。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否则,她怎么可能对他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堂堂平远候,去女儿店铺白拿首饰?
还专挑最贵的下手?
这是为人父亲干得出来的事?
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显然,母亲压根儿就没为他考虑过。
她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想让他出丑?
就为了那点首饰?
亲生儿子的名声,还不如那点首饰么?
苏鄯越想越气,越想越心寒。
怕再吵下去会失控掐死自己母亲,他摔门离去。
“啊——”
苏老太太气得大声尖叫。
她双臂齐用,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满地狼藉。
苏月薇听说此事后,连忙赶了过来。
家奴早已将地上的碎瓷片清扫干净。
苏月薇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老太太。
但很快,她便收起情绪,柔柔弱弱地走到床榻边。
她端着一盅燕窝,温温柔柔地道:
“祖母,身体要紧,吃点燕窝消消气。”
苏老太太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燕窝道:
“还是你孝顺。”
“你是薇儿的亲祖母,薇儿孝顺你是应该的。”
苏月薇一边喂她吃燕窝,一边柔声细语安慰:
“祖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薇儿一出生便与祖母在一起生活,而婵儿妹妹却是三年前才找回来的,这感情能一样吗?”
“所以啊,祖母你实在没必要因为她的薄情寡义而生气。毕竟不是从小养在膝下的,怎么可能与咱们一条心呢?以后有薇儿孝顺你,她的东西,咱们不稀罕。”
看似安慰,实则是给苏老太太上眼药。
挑拨离间罢了。
苏老太太目光微闪。
苏月婵手握重金,她怎么可能不稀罕?
云若霜本就嫁妆丰厚,再加上她极有经商天赋,这些年,她不但将自己的嫁妆商铺打理得极好,就连苏家那些原本将要倒闭的产业,在她的经营下,也都起死复生,利润可观。
放这样一个儿媳离开,她是舍不得的。
当初给她和离书,原本只是吓唬一下她。
哪曾想,她真敢离开。
还带走了一双儿女。
原以为苏月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毕竟,他是世子第一人选,有爵位可继承。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舍弃爵位也要离开。
苏月泽跟着离去,她就无法拿捏云若霜母女了。
所以苏月婵才敢如此放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苏老太太越想越气,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
拱火成功,苏月薇心中很是得意。
她趁机道:“祖母,婵儿妹妹搞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让父亲低头,将他们母子三人迎回平远候府”
苏老太太狞笑一声道:“她做梦!”
“祖母。”苏月薇委屈哒哒地道,“我娘她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平远候府主母的位置一直空悬着,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
“可是”苏老太太一脸犹豫。
主母的位置,当然不能一直空悬。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着物色人选。
只是,平远候府最近名声不大好。
在世家大族眼中,外室也好,私生子女也罢,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连小妾和庶子庶女都不如。
可平远候府,外室逼走原配,私生子女挤走正经的嫡子嫡女
有丰厚嫁妆傍身的嫡女,都看不上平远候府。
有人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嘲讽:
“嫁过去帮你们养外室和私生子女吗?抱歉啊,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癖好。”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身为主母,照顾好丈夫的女人和孩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
一点牺牲奉献的精神都没有!
柳佩兰倒是个听话的,还为平远候府生下了一儿一女,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只是,她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也就罢了,她还很会花钱。
这些年,如果不是云若霜的嫁妆支撑着,平远候府只怕早就被她掏空了。
见苏老太太沉默不语,苏月薇目光微沉。
这个死老虔婆,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