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个根本不可能找寻到的答案,不肯放手,不肯骑驴下坡也就罢了,还和外人合起伙来,将矛头对准了生母。
慧妃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抢过肃王手中的起居录,丢弃在凌照水脚边:
“凌姑娘的说辞毫无动机、全无逻辑,完全就立不住脚,便如同你的人一样。”
这是凌姑娘距离慧妃娘娘最近的一刻。
她跪在慧妃身前,能够看清她眼底细微的纹路以及眼中流露的不屑。
那样一双得天独厚的眼睛,凌照水原本是见过的,不是在倚梅园的春色里,也不是在海棠宫的凤座上,而是七年前在云韶宫中,壁影浮帘的阴影里,光影斑驳的转角处,
十六岁的凌照水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位虽不知来历、周身却处处彰显着尊贵的女人,缓缓地朝自己跪了下来。
贵人抬头时,噙满泪珠的一双眼睛里,含了无数情绪,
能够被彼时心意已定的凌照水接收到的,便有悲悯、绝望以及伤痛。
那是慧妃娘娘为人母的,软弱与辛酸。
慧妃沈晚棠宠冠后宫,给人的一贯印象便是明艳的,大气的,威仪赫赫的,那双美艳不可方物的凤眸,便如同今日一般,微微一挑便能在顷刻间决定一件事的走向,一个人的生死,一个家族的命运。
她纵使有软弱与辛酸的时候,但是她习惯了用权势说话,从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用双膝和眼泪向人示弱。
她之所以跪立,之所以哭泣,朝着一个碾落尘泥、朝不保夕、生死荣辱都被拿捏在别人手心里的弱女子示弱,是因为,
肃王武瑛玖,那曾是超越她一切尊严、荣华和颜面的存在。
可命运弄人,这世上,能救肃王的,唯有这个被她踩在脚底、视为蝼蚁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