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只好冷下脸道:
“哝哝姑娘,实不相瞒,这两个丫头,乃是主子自己问贵人要来的。”
哝哝闻言,想也不想便道:
“你胡说。”
若非天色昏暗,阮嬷嬷定然能够瞧见,哝哝姑娘的眼眶红成了一片。
她此刻的坚持,不是她一贯的倔强,而是她从未有过的卑微。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哝哝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的气力,硬是在阮嬷嬷的拦阻下,将铜门扒出了一条缝隙,她也因此清楚地听到里面有个娇滴滴的声音说:
“殿下,您弄疼婢子了。”
哝哝当场便石化在了原地。
比男欢女爱更让哝哝姑娘震惊的是:
殿下,那是什么东西?
阮嬷嬷趁机赶紧将房门牢牢封堵住,又使了大力气将哝哝姑娘拉至到一边:
“哝哝姑娘,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请你记住,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无论你听到了什么,忘了它。”
那一晚,哝哝辗转难眠。
她一个人睡在厢房的床榻上,头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棉被紧紧裹在身上,却依旧觉着冷,整个人一点温度都没有。
许是被人温暖过,很难再适应一个人的冰寒。
从前她也时常一个人独眠,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哝哝苦思冥想,终于接纳了一个再明显的事实:
她终归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她做不到,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完全分离。
主子说,人的身体应该忠于自己的情感。
对于哝哝而言,她的情感已然屈从了她的身体。
他占据了她的身,亦愉悦了她的心。
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中,她心里已经有了他。
她在那个无眠的黑夜里努力忏悔,不断地规劝自己:
“凌照水,回头是岸啊。”
理性与感性,天人交战。
最终,哝哝与自己纠缠了数个时辰的结果是:她准备好了很多再见肃王武瑛玖时的说辞,
有故作大度的,有轻松愉悦的,也有恭喜贺喜的。
却唯独没有一套说辞,是她自己的心声。
那时的凌照水,仍然饱有一丝理智:
纵使她把心也交出去了,但这条以色事人的道路,她并不想越走越深。
以色事人,难得长久。
毕竟她已经亲眼目睹了,只要主子愿意,谁都可以成为下一个哝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