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没想到回到老宅的时候会看到黎东。
她站在门口，眨了眨眼，反应迟钝的隔了两秒钟才慢吞吞的开口，“哥——”
黎东靠在沙发上，原本就是等向暖的，此刻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脸颊红扑扑的人，下意识皱起眉头，“电话怎么不接？喝酒了？”
向暖摇了摇头，她把包随便扔在一旁，脚步有些踉跄，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黎东及时的扶住了她。
向暖就势把头靠在了黎东的肩膀上。
一股甜香的酒气飘散，黎东好气又好笑的开口，“小骗子，还说没喝酒，才几天没看着你……”
话没说完，耳侧突然听见一声抽噎。
黎东身子一僵，语气有些慌乱，“暖暖！”
他要去看看人怎么了，可向暖却不让他动，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哥，别看我，让我靠一会儿吧。”
黎东不动了，他听着妹妹的小声抽噎，一颗心皱皱巴巴的蜷缩在一起了。
他勉强压抑着怒火，沉声问，“谁欺负你了？”
向暖声音闷闷的，“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有一点，真的，就一点，一点点难过而已。”
像是用一把匕首在心尖上剜下去一块血肉。
不过向暖想，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不疼了。
黎东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问，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给妹妹依靠，就像是小时候，他努力学习，长大，接手公司，就是想打下一片天地，好能按照父母的话，照顾妹妹。
可是现在他发现，妹妹也许并不需要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他，也不是无所不能。
黎东多希望，妹妹永远是妹妹。
—
前一晚哭的有点多，第二天向暖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有点肿的。
索性也起晚了，向暖干脆不去公司了，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去后面花园里帮忙。
最近爷爷在后面新开辟出一块地，自己种了一点青菜。
向暖没在农村待过，对这些不太熟悉，好在脑子不笨，跟在爷爷身后亦步亦趋的学着。
小锄头把湿润的泥土刨开，一垄一垄的，板板正正专治强迫症。
低头干活的时候，黎老爷子骤然开口，“我们容容是不是最近不开心？”
向暖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老爷子，笑了一下，“没有啊。”
黎老爷子深深的看着向暖，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好像隔过她，就能看见自己成熟稳重的长子，看见那个挚爱却早亡的发妻。
他半晌叹了口气，“我有点想你奶奶了。”
向暖心里咯噔一下，都说老人开始怀念旧事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连忙开口，“爷爷，你是不是最近哪里不太舒服？”
黎老爷子摇了一下头。
“我就是太想她了，其实她走的时候，我就想跟着去，可那时候你爸爸还小，我就这么把他扔下，到了地底下，你奶奶要骂我呦。”
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当过兵，在商界闯出赫赫威名的汉子，会有寻死的念头。
“我后来想啊，再等等吧，等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我就下去找她。可是后来呢，你出生了，你那么小一团，好可爱，爷爷舍不得，再后来，你就丢了……”
黎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有些湿润。
之后的事，大多是染着血的悲痛。
孙女丢了，儿子儿媳去世了，他怎么能不悲痛，可他得挺着，他得把孙女找回来。
说到此处，黎老爷子看着向暖，笑了一下，“现在好了，我们容容回家了，等爷爷再把你风风光光嫁人，就圆满了。”
向暖鼻子发酸，她听不得爷爷说这些，像是在嘱咐后事，怪吓人的，她上前拽了一下爷爷的袖子，“我不嫁人。”
黎老爷子摇了摇头，“容容，爷爷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不然等爷爷走的那一天，没有人照顾你，我闭不上眼睛。”
向暖想说她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可看着黎老爷子的神色，她那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她慢吞吞的，把火力点转移到黎东身上，“哥哥也没结婚呢，我才不着急。”
听到这句话，黎老爷子笑了两声。
“对，还有阿东呢。”
上一批的小青菜割了一茬，送到了厨房，黎老爷子说晚上便要吃，向暖自告奋勇，说要自己下厨。
她，哥哥和爷爷，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昨晚哥哥回来了，是不是就说明关系有所缓和？
向暖特意给黎东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
黎东哪里不知道妹妹的意思，他揉了一下眉心，“晚上有个饭局。”
向暖没多说别的，只巴巴叫了他一句哥哥，黎东便缴械投降，“好好好，回去，我们家小公主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