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沈归薏侧过身,一脸认真看向严淮湛。
“说。”严淮湛随口道。
沈归薏低眸,敛住眼底那一丝深意。
“宋家与朝廷勾结、私收贿赂一事,可是由许丞相做的判决?”
说话时,她心里跳得十分厉害。
这只是她的猜测,也不知内情究竟如何。
但此事关乎如意一家,便是有半点疑问,她也要问个明白。
严淮湛亦有些诧异。
“宋家满门抄斩时,朕尚未登基,具体是由谁一手操办,朕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案子归的是大理寺。”
“臣妾知道了。”沈归薏语气低沉,似压着万千心绪。
在狴玄,凡为刑案,大理寺为威严所在。
既然这个案子收于大理寺库,足以证明判决结果之真实公正。
她一介女子,无权无势,好像确无质疑的资格。
“时辰不早,快去吧。”
严淮湛温声提醒。
沈归薏忙不迭收回思绪,恍恍惚惚行过礼数,一脚踏出了殿门。
身后,严淮湛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愈加深沉。叫人看上一眼,便如坠深渊。
“看来她也猜出此案不妥了。”
良久,他缓缓开口。
“不过倒也是。顾家与宋家往来密切,宋家出事,顾家却能安然无恙,此事本就不妥。偏那顾渊还不知道消停,这才过去几日,就大张旗鼓做了许乔东的女婿。”
“枉许乔东这老狐狸做事那般谨慎,最后败在了他那个没脑子的女儿上。”
严淮湛嗤笑。
若非许颖怀了身孕,许乔东必不会这么快安排二人成亲。
“意妃娘娘可是想为如意撑腰?”越行问道。
“她生性纯善,亲眼见到宋吉祥被害死,自是十分心疼宋如意。前些天宋如意又出了那档子事,她这会儿只怕是恨不得扒了许颖和那三人的皮。”
严淮湛将沈归薏的心思猜得极透彻。
“那怎么办?她若掺和进来,必定得罪许家。”越行皱眉,面露担忧神色。
“那也要看许家敢不敢动她。”
严淮湛凤眸虚睨。
宋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若其中有隐情,不用沈归薏求他,他也会彻查,为枉死之人申冤。
沈归薏不知严淮湛心中所想,一路上都在思索此事。
宋家的案子难道是她多想了?
不可能,宋家出事,顾家绝无理由全身而退。
亦或是背后操盘之人并非许丞相?
“娘娘。”
沈归薏想着,忽而耳畔传来如意声音。
“到了。”
她立即回过神来。
掀开门帘,正看见那门上牌匾用烫金字体写着的“顾府”二字,笔劲厚实洒脱,十分威严。
周遭气氛压抑,沈归薏轻轻拍了拍如意的手。
“奴婢没事的,娘娘。”如意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顾家两三年前还依附于宋家,转眼间,宋家被满门抄斩,顾家却飞黄腾达。身为宋家之女,如意心情定十分难过。
没有多少时间让她伤心。宋如意吸了吸鼻子,起身搀扶沈归薏走下马车。
二人来得不算早,进府邸时,已经有不少贵女入座。
看见沈归薏,这些人满眼鄙夷,尤其平日里与许颖关系相近的几人,更是对沈归薏冷脸有加。
“哟,这不是咱们意妃娘娘嘛。”
坐在许颖身旁的女子率先开口。
沈归薏记得她,那日在狩猎场的营地中,她打过自己耳光。
许是惦记着这份仇,她上下打量沈归薏一早,再次开口:“从小在乡野中长大,不懂规矩,咱们人都快到齐了,这才姗姗来迟。还真是摆得一副好架子。”
若是往日,如意定当开口替沈归薏反驳,可眼下许颖在场,她害怕得很。
如意低垂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本宫出身再是卑贱,但本宫的妃位也是皇上亲封。依照规矩,你们该起身向本宫行礼才是。还是你们自诩京都贵女,一个个知书达理,却是些没有脑子的蠢货。”
沈归薏也不忍让,当即怼了回去。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叫我给你行礼?你可知道我兄长是谁?”
“就是,一个靠卖弄身子上位的勾栏货色,什么时候被皇上厌弃都不知道,却来此处大长威风。你当我们怕你不成?”
有人嘲讽起沈归薏。
许颖和礼部尚书的女儿秦玉瑶并肩坐着,笑盈盈看她受人耻笑。
她们越是无动于衷,这些人越是嚣张。
更有甚者开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