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后花园。
许颖侧坐于亭中休憩。
“只怕江少宗那事,也是程若止设的局。没想到沈归薏竟反将了一军,非但没有如程若止所愿,反倒将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解决了。眼下这外面都在传沈归薏做了好事,程若止只怕一日日的,要在那深宫院墙里怄死过去。”
沈归薏过得舒服自然不是她想看到的,但程若止也是她平生最看不惯的人之一。
放眼京城贵女圈子,就数她和程若止身份最为尊贵。偏偏程若止哪儿都要比她强上一头。
被压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瞧见她吃瘪,许颖自是觉得畅快。
“这良贵妃也不过这点本事,从前无非是仗着自己身在将门之家,无人敢招惹她。谁知那沈归薏乡野出身,鲁莽得很,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丫鬟谄媚附和。
“小姐平日里就是太斯文太讲究体面了,才总被良贵妃欺负了去。不过我瞧她现在也过得不如您。”
“怎么说?”许颖侧眉,饶有兴致问道。
“您想啊。她虽然进了宫,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被封了个贵妃娘娘。但皇上压根不在意她。那意贵妃就是个证明。前些日子她落了产,皇上也是不冷不淡的过去。哪像咱家姑爷,莫说您怀了身孕,自打您进了顾家的门,他哪一日不是对您千宠万惯的。依奴婢看,良贵妃怕是暗地里还要羡慕您呢。”
小丫鬟最是知道许颖爱听什么,一番话下来,直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就是沈归薏这贱人如今过得风生水起,我不喜欢。”
笑过之后,许颖想到沈归薏,脸色沉了下来。
“这有什么的。都说帝王心犹如海底针,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妇,没了皇上的宠爱,她日后还有什么风光的。现下又得罪了良贵妃,且等她失了皇上宠爱,都不用您出手,那些恨她的人都要将她吃干抹净了。”
丫鬟轻柔的按着许颖的肩,耐心宽慰她。
“小姐,您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将身子养好,明儿个不是要去静安寺祈福嘛。”
许颖低眸,面上浮出丝丝笑意。
是啊,她有何好担忧的。
她有一个能力卓越又对她极好的夫君,还有个身为百官之首的父亲做靠山。未必还能怕了沈归薏不成?
另一头的沈归薏却是不知外面如何揣测的她。
她依旧每日看书晒太阳,端得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说师兄,你这算是给我讨了个好嫂嫂。这沈归薏的确不是寻常姑娘。”
郑景宵一进御书房,便瞬间变了样子。
方才恭敬模样荡然无存,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又是从何得知?”严淮湛放下手中文折,饶有兴致看向郑景宵,似是在等着他夸赞沈归薏一般。
“上回之事,我便觉得她非同寻常了。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泼脏水玷污清白之事,早就急得六神无主了,可她不是,她竟是能指挥的越行听她的话,主导了这场局。”
“你是不知道程若止现在有多生气。我方才经过锦绣宫,还听到里面在砸杯子呢。”
郑景宵小心翼翼捧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呡了一口。
这宫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要他他可不忍心摔。
严淮湛笑了笑,没有说话。
郑景宵所言他都看在眼里,他亦是这样觉得的。
“话说回来,那程家如此嚣张,你不动些手段教训一下他们?”郑景宵疑惑得很。
要知道,严淮湛从前在道观,可是他们几个师兄弟中,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的人。
“这儿是朝廷,不是道观。”严淮湛语气淡然。
“朝廷,是讲权谋的地方。”
“那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那程家不知道还以为你多好欺负似的。实在不行,我去边疆一趟。”
郑景宵拍了拍胸脯,只等着严淮湛授命。
“暂时还用不上你。”
严淮湛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观雪和郑景宵不愧师出同门,两人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你只管将我安排你的事情先做好。”他提醒道。
“我记得的。”郑景宵毫不犹豫回答。“不过这个案子好似牵扯的人不少,你又叫我不能露出风声,我只有花点时间慢慢查了。”
“无事。”
严淮湛倒是无所谓。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
若不然也不会兜这么大圈子,先将郑景宵安入大理寺任职。
郑景宵走后,严淮湛去了趟翊坤宫。
彼时,沈归薏正趴在亭中的栏杆上画鱼。
她从未请过先生教学,画得也不好,严淮湛特意脚步放轻,就怕打扰到她。结果一走到她身后,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