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湛看着沈归薏脸上的笑,心中竟无端的生了一个想法:倘若……倘若他们当时有孩子的话,沈归薏会不会就不会一心要留在玫鸢国了?
这想法只在严淮湛的心中一闪而过,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二人站在屋檐下,看着瞿浩洐与那群孩子玩的开心的模样,不免有些欣慰。
那严淮湛见沈归薏如此,便想要与她说一会儿话,只是他尚未想出以什么话题开场,便见瞿浩洐兴冲冲的跑回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见他如此模样,沈归薏有心想说他两句,可是又不忍心破坏他的开心,只好叹着气给他擦着汗。
她一面擦汗,一面念叨着:“你说说你,玩个花灯而已,何必疯成这样?一会儿里衣湿透了,回去的路上若是再吹了风,岂不是要着凉了么?”
“皇姐,我知道错了。”
瞿浩洐微微的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如同含了满天繁星一般,他乖顺的叫沈归薏为自己擦汗,口中喋喋不休道:
“皇姐,我有时候特别羡慕这些普通小孩儿!”
“嗯?为何会羡慕他们?”
“因为他们过得开心啊!”
瞿浩洐振振有词的说着:“跟他们玩耍,磕着碰着都没关系,但是我在宫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稍微有一点儿磕着碰着,那些奴才就都跪下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着瞿浩洐的童言稚语,沈归薏忍不住笑道:“你在宫外遇上的这些普通人,平日里见到的也是普通人,他们自然不会对你太过尊敬。
可是宫里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若是你有一点磕着碰着,他们是会掉脑袋的,所以宫里的人自然对你尊敬过多。”
“唉,可是宫里的奴才实在是无趣。”
瞿浩洐小大人一般的叹一口气,又憧憬道:“如果我能够在外面生活就好了!皇姐,你说我……”
“打住,你还是省省吧,首先,父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第二,就算父皇允许,金母妃也是不会允许的。”
“唉~”
瞿浩洐很清楚,沈归薏说的是实话,他不可能去宫外生活,别说瞿皇了,就是他母妃那一关,他都过不去。
如此一想,瞿浩洐便越发的失望起来,他抬眼看向那边继续玩闹起来的稚童,暂且将烦恼丢开,又一次融入进去。
待瞿浩洐走后,严淮湛这才看向沈归薏,他忽然开口道:“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什么?”
“和他一样的想法。”
严淮湛定定的看着沈归薏,将沈归薏看的不自在的躲闪着他的眼神,这才笑着道:
“我小时候,宫里的那些人都怕我,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是没意思,后来出宫体验过以后,就特别想留在宫外,和他一样,不过……”
他顿了顿,对着沈归薏认真道:“不过我现在有些庆幸。”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有侵略性,叫沈归薏不自觉的想要躲避。
她很清楚严淮湛未尽的话是什么,可是她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庆幸什么?”
“我庆幸自己可以留在宫里,登基,成为皇帝,倘若这中间有一点差错,我可能就永远不会遇到你了。”
“严淮湛,你……”
“薏儿,我爱……”
“皇姐,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严淮湛尚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瞿浩洐给打断了,他坏笑着看着二人,见沈归薏两颊浮出两朵红云,不免又要打趣。
只是他尚未开口,便听沈归薏道:“四弟,你玩够了是吗?时候也不早了,还是请严公子送我们回宫吧。”
瞿浩洐:“……”
他愣了一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自己玩够了?
他求助一般的看向严淮湛,期待着严淮湛能够替自己说一句话。
却没想到严淮湛此时也是气的暗地里磨牙。
要知道,严淮湛方才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够哄好沈归薏,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可偏偏就是这种关键时刻,瞿浩洐过来了,破坏了二人之间的氛围。
他方才所付出的一切都毁了!
因着这一点,无论瞿浩洐的眼神有多可怜,严淮湛也都当没看见似的,视而不见。
见这二人一个不说话,另一个已经往回走了,瞿浩洐便知道,他回宫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一时便垂头丧气的跟在沈归薏身后。
在回去的路上,瞿浩洐一个劲儿的撒娇,对着沈归薏认错,生怕沈归薏记仇,下一次不带他出来玩。
二人正说着话,一时竟没有察觉,直直的撞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只听得那人“哎呦”一声,接着便是双手叉腰,气道:“谁啊?走路不长眼睛么?”
“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