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虚弱的男孩看着“怪物”，伸出双臂，似乎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怪物”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了下来，努力将自己硕大的头凑了过去。
男孩小心地摸了摸刀片上的血迹：
“爸爸，你很疼吧？”
“怪物”呼哧呼哧的，说不出话。
“我已经不疼了。”
“医生给我打了止疼药。”
“曹队长付了我的医药费，过一会儿，我就可以做手术了。”
“你看，救护车就在那里。”
“等跟你说完话，我就要去做手术了。”
男孩指了指身后的救护车。
怪物看看男孩，看看救护车，又看了看曹睿。
曹睿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兄弟！刚刚对不住了！”
“职责所在！”
“如果我不让我的人阻止你，你肯定会杀更多的人。”
“但我也不是冷漠无情的机器，我也是当爸爸的人，你的遭遇让我非常难受。”
“放心吧，以后小志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光会给他出医药费，还会给他办理转学手续，让他去上城区的好学校上学。”
“他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他的妈妈的生活费，都包在我身上。”
“怪物”的脸被刀片裹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众人莫名就觉得他在流泪。
“谢！”
“谢！”
他喉咙里的气流发出类似的声音。
男孩仰头看着他的“怪物”爸爸：
“对不起，爸爸。”
“我应该在那些人一开始欺负我的时候就跟你们说的。”
“但是你跟妈妈每天那么辛苦，我就想着，能承担的，就承担了吧。”
“不过就是骂我几句，在我书上乱画，把我作业本从教室扔出去的小事。”
“我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那么凶残……”
曹睿：小家伙，以后一遇到这种事，就立马告诉曹叔叔。我立马带着ak47去给你撑腰，我看谁还敢嘚瑟。
男孩的手松松地抓着曹睿的袖口：
“谢谢曹叔叔！”
“爸爸，这个世界坏人很多，但是也是有好人的。”
“你不要再为了我生气了，好不好？”
“怪物”点了点他硕大的脑袋。
男孩无邪的双眼看着他：
“那你不生气了，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吧？”
众人一愣。
虽然他们在异能者队伍里，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因为愤怒变成怪物这种事，也是第一次见。
之前，他们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类似的事。
一个人会因为怨念太深变成怨灵，四处杀人。
怨灵的结局或者是被主角打得灰飞烟灭，或者是放下怨念重新去投胎。
可那是一种灵体啊，放下怨念也就变得正常了。
眼前的“怪物”这样的实体，放下仇恨后，有可能变正常吗？
怪物也愣住了。
他似乎在尝试什么，但好像，他失败了。
他的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男孩哭了，推着他轮椅的女人也哭了。
“爸爸！爸爸！”
男孩的手轻轻放在“怪物”的脸上：
“没关系的，恢复不了也没关系的。”
“等我做完手术，咱们一家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吧。”
曹睿叹了口气：
“抱歉，小志。”
“但是，你爸爸杀了那么多人……”
“我接到的命令是，他得暂时待在远离人群的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等待专家组进行评估。如果能确认他在杀人时的智商远远低于正常人类，而且不再对社会有危险，才可以返回家。”
男孩看起来伤心极了：
“但你们不会杀了我爸爸，对吧？”
曹睿：对！
男孩：你保证？
曹睿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男孩细细的，像筷子一样的小指：
“我保证！”
男孩勉强笑了一下：
“爸爸，你听到了吧？”
“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
怪物点了点头。
跟着救护车来的医生过来催促：
“曹队，小志必须离开，去做手术了。”
“不能再耽搁了。”
男孩恋恋不舍地朝“怪物”挥手：
“那我走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