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感受到裴清礼大掌的紧绷缓缓消散,松了一口气,看着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了熊壮身边进行医疗救助。
她伸出手揉了揉染了血的眼睛,视线朦胧模糊不清。
头脑发晕,她站立不稳,身形摇晃地朝身后的桌子上靠了过去。
“沈医生!”
“沈医生!”
两道声音从不同的方位传来。
一个是裴清礼,离得最近,他眉眼间的冷凝早已消散,转而布满担忧焦急,下意识伸出手揽过她的腰。
腰被搂住,给了她一个缓冲的力度,让她不至于彻底摔倒。
另一个是许正习在外探头,确定里面是真的安全以后,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
许正习挎着医药箱走了过来,语气格外生硬恶劣:“让开!我给沈医生看看!”
沈听晚没太听清,失血过多让她脑袋供血不足,耳朵轻微的耳鸣声嗡嗡作响。
裴清礼蹙眉,将沈听晚扶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快点,没看见沈医生在流血吗?”许正习甚至不等裴清礼站定,将医药箱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一屁股噔开裴清礼。
裴清礼扭过头看向许正习着急忙慌地打开医药箱的样子,没有在意许正习的失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扭过头看向被揍晕过去的熊壮。
“你!你怎么敢打我老公!警察,你们该抓的人是他!他打人!”
张雪梅哪里能容忍自己老公被一群警察围住,而裴清礼却高高在上一尘不染?
张雪梅本想伸手牵制住裴清礼的裤腿,却在仰起头接触到裴清礼目光的一瞬间,吓得不敢动弹,就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是一种,明明看起来表情那么平和温柔,却暗藏着强制压迫力令人恐惧。
张雪梅不敢去拉扯那个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如同站在群山之巅的男人,只敢对着警察吼道:“愣着干什么?抓他啊!”
一个年轻警察蹙眉:“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人家正当防卫?是你老公先出现攻击意图,而且还伤了人!”
“什么正当防卫?他难道没打人?”张雪梅不依不饶,甚至伸出手去拉扯警察的衣袖。
“妈!”熊赐男连忙跑了上去,握住张雪梅的手:“妈!不要干扰警察叔叔!”
啪的一声巨响,熊赐男的脸被狠狠抽歪,她倒在地上,捂着脸,满脸不理解。
一时间,病房内都安静了下来,门外看戏的观众都不自觉闭上了嘴。
熊赐男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疑惑道:“妈?”
张雪梅眼眶瞬间就红了,又跑上去搂住熊赐男,抱着她又是哭又是怜。
“孩子,那是你爸爸啊!那是你爸爸!”
“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欺负家人呢?”
“孩子,你还疼不疼?”
熊赐男不解:“妈妈,可是他每年每年打你,也是一家人吗?”
“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分不开的一家人!”张雪梅搂着熊赐男,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许正习经验丰富,三下五除二将沈听晚的额头伤口处理好了。
只是磕的有些狠了,要缝两针。
她的额角就这么裹上了一圈白色的纱布,白色的纱布衬得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配上一身的白大褂,更显得弱柳扶风,如柳枝不堪一折般娇弱。
许正习刚给她包扎好,手从她的额头上缓慢下移至她的脸颊处,悬空而停,他表情凝重道:“你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沈听晚嘴里含着刚刚吃进去的草莓味硬糖,恢复了点精神,抬头望向许正习。
“身为医生,应该保护好自己的病人。”
许正习嘴唇蠕动片刻,手微微下压,就要抚在她的脸上。
“许医生。”裴清礼清冷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
许正习的手僵在原地,竟是动也不敢动。
沈听晚别开脸,躲过许正习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已经被扶上担架的雄壮,还有地上不断哭泣的两母女。
警察正不厌其烦地询问。
“您是否追究熊壮的责任?”
“不追究,我不追究!不追究是不是我老公就不用坐牢?”
女警官又看了张雪梅一眼,隐晦道:“需要申请妇联帮助吗?”
“什么妇联?我问你是不是能把我老公还给我?”
女警官也没了耐心,冷声道:“民事责任,你不追究,我们也不会追究。”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别提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明显接收家暴但丝毫不觉得委屈的恋爱脑。
女警察站了起来,看向沈听晚。
“沈小姐。”女警官的语气格外柔和,或许是看她满脸苍白的模样,又或许是刚刚她明明身为外人却出手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