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自然知道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环视四周,整个弱溺谷的一切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她甚至能看到脚下榕树之中,有一个墨绿色由灵光点点组成的人形,此时正隐在枝干之中。
瞧那影子,便能看出是个妙龄少女。
它这会子似吃饱了饭,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哦,是榕汐。
无论是声音还是行为,刻意装的少年老成的模样,自己实际上原来竟是个少女模样?
周围,绿色的小灵点欢欣鼓舞的围绕在她周围,或者悬浮在四周。
盛红衣知道,它们为何显得如此高兴,因为,这里有未散尽的天地之力。
其中的天地元气稀薄到她和季睦已是感知不出,可对于这些个初具灵识的小精灵来说,这些却是百年、千年不遇的一次大补。
这些绿色的小灵点自然不是灵气,也不算妖兽,它们的本体都是这弱溺谷中的灵植。
千百年的积累,让它们觉醒了灵识。
但也只是初具灵性,一切凭本能为之,喜怒哀乐简单而直白。
至于能不能变成如榕汐这般的草木精怪,就要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盛红衣一早便知道它们的存在,她之前收拾凌霄剑兰之时,它们便来求情了。
只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们。
没错,此次雷劫过后,她不仅是能嗅闻到它们的气息了,还能“看”到它们,甚至识海处,只要她想,凝神静思一番,她便能感觉到它们的情绪状态。
四面八方的灵气大量聚集此处,盘桓不去。
“看”到灵气、灵物算是季师兄的神通,盛红衣心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劫雷联合在一处的缘故!
回头,她得问问师兄,有没有得到来源于她身上的一些本事!
如此想着,她扭过头,透过扶疏的枝叶,她目光似有穿透之力,精准的落在了季睦身上。
此时,季睦渡劫也算是完毕了,盛红衣见他已是金丹稳固,只周身萦绕着的护体白光,还未完全平息,忽而波动的厉害,忽而又似压平了起伏不息。
这般的状态,一看便知,他该是还在稳定境界。
不过,以季睦的心性和做派,目测,最多再有半个时辰,他就会清醒过来。
再往另一处看去,于定此时还未醒,不过表情挣扎,周身黑色的灵气与剑气正在激烈交锋,竟然自己同自己打起来了?!
盛红衣眯眼看了一会儿,发现何止他自家的剑气和自家的灵气交锋,其中似还有其他的东西在。
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乱斗是真,但于定似还能承受。
盛红衣知晓他该是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即将从似水年华的影响之中清醒过来。
她目光又扫向远处,河中,一朵金色的莲花正人事不知的飘着,若不是看到她身上灵光丰沛,还正在自发的吸收着周遭灵气,盛红衣都差点没认出这是金朵儿。
也不知是昏了还是睡了,但气息稳定,盛红衣仔细看了她两遍,里里外外,甚是还探了探神识,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见榕汐对待金朵儿,嘴上不屑,实则还是留了情面的。
榕汐这妖,刀子嘴豆腐心,实锤了!
啧啧啧。
盛红衣拂袖一扫,落回地面,正对着榕树间的绿色人影,叫了一声:
“榕汐!”
那身影顿了顿,声音依旧从榕树林的四面八方传来:
“姑奶奶,你可醒来了,你瞅瞅你渡劫把我给害的,我的这些个枝干都被你烧焦了呢。”
说着,盛红衣面前窸窸窣窣的,便有枝叶递到了眼前,其上都是焦雷的痕迹。
盛红衣冷笑,推翻了刚刚夸奖人榕树精的话,心想:这榕树精就是个不老实的。
它得了多少好处,盛红衣心中不要太有数啊。
她同季睦一上一下的渡劫,劫雷落在它身上,疼是肯定要疼的,但挺过去了,加上结丹成功,天地元力的反馈,它得的好处至少替它省了数百年的修炼才是。
兴许还不止,没准是上千年呢。
它刚刚说话之时,抻了抻懒腰,甚至还隐约打了个饱嗝,她可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呢。
可见吸收天地元气这事儿它可没客气,都吃撑了!
只不过,它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场是真,虽说结果是好的,但,一着不慎,它也是承受着生命危险的。
如此情况之下,盛红衣决定,只要它要求不过分,那就听听罢。
于是,她不动声色,闻弦音而知雅意:
“哦?确实是让你跟着受累了,这样吧,你可有什么条件,可同我提,也算是我同师兄对你的补偿!”
不就是装可怜想要讨好处么?
她答应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