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南,一方面是想保下她们,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她娘得知消息承受不了。墨书的医术她是很放心的,也相信她们能把娘亲照顾好,可想到娘亲因为自己忧心伤神,苏静婉默默的低下头。
苏诚见女儿郁郁的样子也很是心疼。可若不说实话,女儿自小聪颖,一定听得出来,怕是会更加担心。苏诚站起身走到苏静婉身旁,拍拍她的头,
“婉婉,你没有做错,皇上听闻你和幽幽死在大火中,马上传旨让我和你娘回京,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你们真的死了。我和你娘入京后,皇上明面上派人照顾,实则是变相监视。那个月,锦衣卫要抓逃犯,挨家挨户的搜查三遍,下个月,又说有北戎国的奸细混进京城了,开始全城戒严,之后又说有什么采花贼,又分区检查,折腾了好几个月才消停。你若是把假死的是告诉我和你娘,一旦走漏风声,或者皇上觉察出我和你娘不对劲,等着我们的就是诛九族了,所以,婉婉,你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赶紧去把我的小外孙抱过来,我得给她画个画像,这是你娘布置给我的任务,我要是空手回去,你娘又该生气了。”
苏静婉听完直接破涕为笑,爹娘还是这么恩爱,起身出去找春桃了。在王妈妈和花影走后,春桃也抱着陆朝雪出去了,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夫人和小小姐,春桃很不舍,她和夫人从来分开过,这次也不知道要分开多久,越想越伤心,抱着陆朝雪呜呜的哭,陆朝雪也很伤心,春桃姐姐,能不能不要把鼻涕蹭到我毯子上啊!我有轻微的洁癖啊!
苏静婉来找春桃时,春桃已经给陆朝雪喂了奶,换了尿布,还把毯子换成了小被子。苏静婉让春桃休息一会儿,自己抱着孩子回房间去。苏诚看到孩子抱过来,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熟练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和你小时候真像。”
陆朝雪早都困的睁不开眼,可她太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外祖父,一直硬撑着,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陆朝雪强打精神,不能睡,她终于等到了,睁开眼睛第一眼,哇哇哇,这位帅大叔就是外祖父吗?是梦?闭上眼再睁一次,我的天啊,不是梦,我外祖父也太帅了吧。
陆朝雪盯着苏诚的同时,苏诚也在认真的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眨着大眼睛,小嘴张成了圆形,还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那模样真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苏诚想一直抱着,最好能抱回家。可条件不允许,他还得画画像,只能恋恋不舍的还给苏静婉。
苏静婉接过陆朝雪,给她擦了擦口水,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脸:“见人就流口水,真没出息。”陆朝雪不好意思的哼哼两声,窝在娘亲的怀里睡着了。
“我倒是猜测,她可能更像幽幽小时候。”苏静婉看着自己的女儿,脑中浮现出陆幽的笑脸。
“那丫头小时候也确实可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乖孙叫什么名字?”苏诚从箱子底下拿出纸笔铺好,一边研墨,一边与女儿闲聊。
“陆朝雪,朝阳的朝,雪花的雪。爹啊,这不是个药箱吗,您这是装了多少东西进去啊?”
苏诚已经开始提笔作画了,“这是我们早都准备好的,就等这一天呢。皇上每隔半月便会让姜太医给你娘诊治,今天他一进门,墨画就“很不小心”的把一盆脏水泼他身上,他身上又脏又湿,只能接受安排去耳房沐浴,他与我身形相似,我便换上他的衣服,带上按他的脸制的人皮面具,背上药箱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你娘和墨书会尽量拖住他,等我回去。回去之后,谁要问我怎么又回来,我就说少开一副药,等他把衣服换回来,我送他出去,这样谁也不会起疑。对了,皇上给了我一个宗人府宗令的职位,我和你娘会一直留在京城。”
苏诚说起他们的计划满脸骄傲,苏静婉对这样的父亲很陌生,笑着调侃,“父亲现在越来越像个孩子了。”苏诚哈哈笑了几声,
“老了,为父年轻时一直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每天想的不是如何算计别人,就是别人会如何算计我。现在年纪大了,特别是经历了陆家这件事,为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算计来,算计去,到头终是一场空,所以现在为父什么都不想了。这天下终究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中,你们去算计吧,人啊,得服老。”
苏诚聊着天,一点儿没耽误画画,很快就画完了一张陆朝雪的画像,一个襁褓中小婴儿跃然纸上,就是刚刚陆朝雪看他的样子,连口水都隐约可见,第二张已经画了一半,画上是苏静婉抱着孩子。苏静婉看着画不由惊叹,“父亲的丹青似乎又上了一层。”
“那是自然,心境变了,或者说是更能沉得下心了,在江南,我每日都为你母亲作画,孩子可起乳名了?”
苏静婉答道,“没有,我想等她父亲取。”
“哼,就她爹那点学问能取什么好名字,他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还有陆岩和陆幽,都是老陆求我,我才给取的。”
苏静婉捂嘴偷笑,“是是是,我爹爹可是状元,还是龙云国最年轻的丞相,谁都没有爹爹有才华,要不,爹您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