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本的身份是南郊大营的士兵,五年前,奉命押送赈灾银去湘洲,出京城的时候是一千人,听从刘翰林调遣。原本的路线是经过静洲和澄洲,到达湘洲。
快到澄洲的时候,天太暗了,我们只能安营休息。第二日天还没亮,刘翰林就来催我们启程,却突然说要走遥洲,还说是得了皇上的口谕,皇上担心赈灾的路线被人知道,会有歹人来劫银子,让我们改道遥洲。
我们只是听命令的小卒,刘翰林说了,我们照办就是。到了遥洲,杨知州将刘翰林接到知州府上,给我们找了个空旷没人的地方扎营。我们等了一日,两日,刘翰林还没来,等到第三日正午,实在等不下去了,薛百夫长自己去知州府找刘翰林。
百夫长走的当日没回来,第二日还没回来,兄弟们都觉得不太妙,第三日一大早,薛百夫长的亲弟弟,薛武,带着十个兄弟去知州府要人,当晚,百夫长和他弟弟都回来了,可也只有他俩回来。他们说,湘洲发生暴乱,我们先带赈灾银躲起来,等官府平息了暴乱再送过去。
百夫长带着我们躲到树林后面,把赈灾银藏起来。过去了半个月,我们带的吃食已经都吃完了,兄弟们问百夫长,暴乱应该也平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去送银子了。百夫长只说再等等。又等了三日,兄弟们已经开始吃草了,百夫长去了趟知州府,拉回来一车吃食。
兄弟们都吃饱了,百夫长却是满面愁云,在兄弟们的再三逼问下,百夫长才说实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暴乱,刘翰林也是假的,他们走遥洲这条路,本来就是一个局,杨知州上面的人想吞掉这笔赈灾银,而做的局。
有些兄弟听了很气愤,想去揭发杨知州,可百夫长说,事成之后,上面的人承诺给我们三万两,等这阵子风头过去,还会安排我们去西郊大营,这就相当于每人白得三十两。
兄弟们分成三伙,一伙想跟着百夫长,把钱拿到手。回去还能有个职位,何乐而不为。一伙觉得杨知州在骗人,不可能分给我们钱,就是在利用我们。应该把赈灾银安全送到,再回京揭发杨知州。还有一伙就是我们,没什么想法。
百夫长也有些怀疑杨知州,可又因为三十两动心,这些银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士兵十年的俸禄。两伙越吵越凶,最后直接动手了,不知道是谁先拔的刀,那天营地血流成河,有的兄弟已经杀红眼了,剩的人越少,分的钱越多,开始朝我们动手。
你们知道树林对面的荒草,为何长的那么好吗?是因为有兄弟们的尸体做肥料。营地最终只剩下不到四百人。处理好兄弟们的尸体,大家都麻木了,听百夫长安排,先留在这里。某天夜里,有人来杀我们,我们奋起抵抗还是死了一百多人。
这回百夫长彻底明白了,上面的人一分钱都没打算分给我们,现在还打算卸磨杀驴,杀人灭口。可我们也没有退路了,遥洲是杨知州的地盘,我们去投案都未必能走出遥洲,我们手里又没有能指认杨知州的证据,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只能留在这里。
营帐被毁了,我们就砍树建房子。为防止杨知州再派人来杀我们,每天有二十人在树林巡逻。百夫长带回来的吃的又吃完了。我们都知道不能再去管杨知州要了,他巴不得我们都死在这儿。周围也没有能吃的东西,不想饿死就只能去抢了。
一开始我们也没想伤人,只想抢些东西回去,可第一次失手杀了一对夫妻之后,第二次、第三次……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营地变成了山寨,百夫长变成了大当家,他弟弟薛武变成二当家。
后来被劫被杀的人越来越多,杨知州怕事情闹大,又派人来杀我们,只不过我们抓了个会布置陷阱的孩子,他派的人还没等到寨子就都死了。杨知州见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带着人亲自过来找大当家谈。毕竟事情闹大,赈灾银被找回,就算皇上不杀他,他也没法跟上面的人交代。
那次谈完之后,杨知州会每隔四个月派人来送一趟吃食,条件就是让我们收敛一些。两边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一直持续到现在。四皇子殿下,赈灾银就在寨子后面的山里,一共二十箱,整整十万两,都在那里。”
四皇子让人押着他去藏银子的地方,自己则走到大当家面前,用脚踩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地上,“薛文,你可真是个蠢货,因为你的愚蠢,害死了多少人。杨知州上面的人到底是谁,说。”
大当家咳出一口血,“我不知道,我跟他也没见过几次,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四皇子把他踢到一边,有人进来:“报,殿下,是官银,一共二十箱。”
“来人,去取笔墨。”四皇子给皇上写了封信,山匪他可以随便抓,但是杨知州是朝廷命官,皇上没下旨,他无权处置。四皇子在信里把张三交代的事,挑重点写上去,重点是什么,是杨知州和他上面的人。写完交给京兆府的衙役,让他们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还让府兵也跟着一路护送。
衙役和府兵深感任务之艰巨,殿下之信任,向四皇子保证完成任务,四皇子挥手,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