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借一步说话。”杨夫人让家丁下去。府医整理了一下说辞,“夫人,大人这次伤的确实很重,草民只能开些药,再配合施针,帮大人治疗,但……治好的希望很渺茫,草民也只能尽力而为。”
杨夫人不能理解,她只听下人说杨知州晕倒了,并不知道哪里受伤,还可能治不好,“老爷到底伤在哪里。”
“这…………”府医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跟一个女子说,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看府医这样子,杨夫人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老爷受伤的地方是子孙根是不是?”府医没想到夫人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老爷以后都不能行房事了是不是?”府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夫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的这么自然,这也太直白了,可话糙理不糙,夫人确实没理解错。府医又点点头。
“你尽力医治就好,实在治不好,也不必太苛责自己。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老爷的一道坎,他自己没跨过去,怨不得别人。”杨夫人面上一片释然,心里正盘算着晚食再加几道菜,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一下。
府医看夫人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安慰自己,这气度,不愧是当家主母,暗暗下决心,回去就翻医书,一定要治好杨知州。杨夫人不知道他低头想什么,接着问道:“老爷现在可醒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大人醒了,只是现在最好不要下床,尽量也不要移动,夫人可以陪大人说说话。”
“我知道了,你下去配药吧,有什么注意事项告诉老爷身边的小厮。”
“是,夫人,草民告退。”
杨夫人进了正屋,走到床边,杨知州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屋里一时间陷入沉默,还是杨夫人先说话了,“与你一起回来的是哪位皇子?他要在遥洲停留几日?是来查你的吗?可会牵连到府上?”
“你去叫师爷过来见我。”杨知州声音有些沙哑。杨夫人看他不回答,转身就走了,杨知州叹了口气。很快师爷过来了,“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
杨知州摇摇头,“去把门关上,让人守着。”师爷听话照办,又回到床前。
“坐。”师爷又去搬了个凳子到床前坐下。
“二皇子殿下可有回信?”
“并未,大人,四皇子可发现银子了?”
“不知,四皇子殿下什么都没说。”
“按理说,那群山匪应该不会说,当山匪被抓,只是他们死,要是赈灾银被发现,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们没犯蠢吧。我这个知州是做到头了,往后银子的事就靠你费心盯着了。”
“大人安心,有二皇子和万贵妃在,大人不会有事的,再说……”
“不对劲,不对劲,”杨知州垂死病中惊坐起,疼的又躺下了,“四皇子知道赈灾银的事了。”
“大人为何这般笃定?”
“自我知道四皇子进遥洲之后,我就派了两衙役跟着他们,随时向我汇报四皇子的动向,在我到树林之前,有个衙役说,有几个京兆府的人和四皇子的府兵,快马加鞭的往京城方向去,若只是抓了山匪,应当立即扭送衙门,总不至于连这个也要请示皇上吧。”
“大人莫急,就算四皇子知道了,也只是那群山匪劫了赈灾银,就算山匪说了什么,他们没有证据,大人只要一口咬定是冤枉的,最多也就算失察之罪。”
“可银子没了,二皇子和万贵妃能放过我吗?”
“这……”师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先下去吧,晚上你和哲儿替我招待四皇子。”
“是,大人。”师爷把凳子搬回去,退出主屋。杨知州回忆自己这一路走来,很早便考中童生,又考中秀才,可举人考了三次都没中,第四次是靠贿赂主考官才考上的。
到一个偏僻的县城当个知县,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能调到遥洲,后来还当上了知州,理由是他政绩好,可他有什么政绩。他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二皇子找到他,他的政绩是二皇子找人改的,二皇子需要一个能帮他办事的人,选中他还要感谢那个考官。有野心,有把柄,没身份,没背景,跟二皇子扯不到一点关系,多完美的棋子啊。
杨知州闭着眼睛思索,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想办法自救。“来人,来人。”门口守着的小厮听到杨知州的声音,赶紧进去,“老爷。”
“你去找几个人抬我去书房。”
“老爷,府医说您不能动啊,您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奴才帮您做。”
“不行,你快去找人,别让我说第二遍。”小厮左右为难,在找人之前先去请示了杨夫人。
杨夫人:“你说他非要去书房?”
“是啊,夫人,府医再三叮嘱,不让老爷乱动,要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