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柔远镇,杨泽先去镇中心的一间三进的宅院中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杨莹,静养了些时日,杨莹的身体已然恢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有神。
小小模样愈发的呆萌可爱,五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年纪,虽然杨府垮了,但杨泽还是希望小家伙的童年快乐无忧。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只有和妹妹相处,杨泽才能感受到亲情带来的温暖,然而自从定居柔远镇以来,柔远镇窘迫的现状,迫使他们兄妹二人聚少离多。
短暂的停留,杨泽要告别幼妹,准备前往议事厅,商讨柔远镇下一步的规划。
“哥哥,你要早点回来陪莹儿呀”杨莹依依不舍的看着杨泽远去的背影。
“好的,莹儿,你要在家乖乖的”杨泽深吸一口气,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后院。
为了照顾杨莹,杨泽把杨华留了下来,心中不忍盘算着,是时候给杨莹找一个丫鬟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了。
柔远镇并不算大,初来时,杨棕为杨泽兄妹二人选了一间三进的院落,成为了杨泽兄妹二人的居所,前院经过临时改造,成为了柔远镇的议事厅,后院则是杨泽,杨莹兄妹二人的生活居所。
议事厅内,杨泽落座,柔远镇一众骨干都聚集在此。
左手边落座的是杨棕、杨庆、杨华等杨氏族亲,右边则是苏离,蒯平、张越、古鸣等流民军中提拔的心腹,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昔日的押差白阿牛。
众人集聚一堂,算是流民军驻扎在柔远镇第一次重要的会议,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杨泽。
杨泽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随后说道:
“诸位,刚刚在城门外,皇帝派来的巡察使让我给得罪了,不仅扒了这些金甲卫的甲具,还收了他们的兵刃。可以说是狠狠的打了皇帝的脸,将他给得罪死了”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众人的表情:
“从咱们聚在一起反抗突厥人的时候,咱们就已经成了朝廷那帮大人们口中的叛逆,不仅没有功,反而被他们忌惮。
如今更是公然藐视皇帝,抗旨不尊,只怕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大军就要来围剿咱们。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谁若是怕了,我杨泽不怪罪他,尽管去府库领些盘缠,逃命去便是,必定咱们现在做的可是杀头的营生。”
“这”
“这鸟朝廷我早就受够了,反了他,又待如何?”古鸣腾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愤恨的说着,他至今忘不了妻儿横死身前的样子。
“对,古大哥说的对,当初突厥人杀入西陲,我妻儿老母尽数被死于土突厥兵的手中,朝廷不仅没有派人来救,反而还对我们这些流民赶尽杀绝!”
张越是土生土长的西陲人士,大陈这些年对西陲如何,老百姓的心中是有杆秤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仿佛有无尽的委屈要宣泄而出。
当然了,有些人还是比较理智的,他们大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出身,没有文化,对事物的判断和分析大都停留在利益得失上,所以多少会有些观望的心思。
“诸位”杨泽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没有在城外羞辱郭方和金甲卫,一样要遭到朝廷的清算。
与其做个乖宝宝,乖乖听话领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从衣袖里取出一封金色封面的密函,密函封口的蜡丸已然被撬开,杨泽打开,并没有看,反而展开于胸前,冲着众人说道:
“这份密函是从郭方的身上搜出来的,诸位且看看吧”
议事厅的许多人是不认识字的,杨棕识趣的上前接到手中,开口念道:
“罪徒杨泽,十恶不赦,罪该容诛,遇见杨泽,直接就地格杀,其同党,按谋逆罪同处,凡洞悉死讯者,杀无赦,待归来后,上书谏言,杨泽北遁,了无音讯,查无踪迹”
看似简短的一句话,却是将整个柔远镇在内的上万人都囊括其中,若流民军不是流民军,只是手无寸铁的流民,那么当郭方带着金甲卫来的时候,柔远镇注定会成为尸山血海的修罗小镇。
“好狠的心!”
杨棕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愤怒的表情,他们拼死拼活的保卫自己的家园,打退了突厥人。
可远在万安的皇帝居然不分青红皂白,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杀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分忠奸,心肠狠毒的昏君?
若不是杨泽,恐怕这个时候西陲逃难的百姓大都客死他乡,莫说重返故土了。
“昏君!”蒯平恶狠狠的怒骂了一句,引得身后的几人纷纷附和:
“西陲百姓为了保住家园,拼了老命,到头来,没被突厥人杀了,反倒让自己人给害了,这算什么朝廷!简直比狼崽子的心还毒。”
“说的对”
“少主,您带着大家伙在柔远镇立了足,恩同再造,便是跟着您反了这狗屁朝廷,俺也绝不皱眉”蒯平当即拍着胸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