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烟也不觉窘迫,笑道:“我近来无家可归,这会子遇上神官,自然是想跟着神官四处走走瞧瞧,也算是给自己长见识了。”
“……”神官无语半晌,哼声道,“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听他这般说,陆飞烟反倒是愣住了,这家伙是同意自己跟着他了?
不是吧?真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打量着自己前面这人,实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总不会是挖坑等着自己吧?
带着重重疑惑,陆飞烟跟着他一起落在正殿的屋脊上,就看他伸出苍白毫无血色的手,张开贴在重檐屋瓦上,一层层血色的光像水波一样在屋檐上漾开。
陆飞烟一开始只是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看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可是看那血色的水波纹在屋檐上荡漾了一会儿之后,那屋脊居然像纸张被水浸湿了一样,慢慢开始变得透明。
她不由双眸一亮:“这是要开屋顶?”
神官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但那一声中的鄙夷和轻视却是半点也不掩饰。
陆飞烟撇撇嘴,好了不起么,不就是会点不得了的法术,要是她也会,她肯定做得比他还要好。
他手上的血色水波纹不断,那屋脊果真变得像透明的一样,能够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形。
陆飞烟这时候也不懒散的坐着了,她站起身,不过没敢走近,而是在原地探头往那边看。
“过来吧,里面的人发现不了的。”神官看她那模样,不由又是一阵冷哼。
陆飞烟脸上一窘,心道这家伙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了,不过也无所谓,她确实还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不知道。
她走上前,低头看时,不由蹙起眉来。
只见那正殿里的摆设就像是祭坛一般,完全看不到正常正殿该有的样子。
正殿的四周立着八个青铜柱子,上面刻满了古怪的符文,正中间有个高台,上面此刻正躺着八名精壮的汉子。
仔细看时,就会
发现那些汉子躺着的地方有无数沟壑,那些沟壑就像是这祭台的筋脉一般,里面居然还有殷红的血在流动……
等一下!
殷红的血!
陆飞烟这才注意到那些汉子躺着的位置就是“血流”的源头。
所以这是……血祭么?
她对这些邪门歪道不太了解,于是便问神官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呵呵,贪婪。”神官答非所问。
她唇角微微抽了两下,刚想继续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那家伙又说:“那狐妖真是胆大包天。”
陆飞烟默不作声,这些不消他说,她也知道是出自凤灵的手笔。
想起凤灵,她便眸中冷意一闪,问道:“那你这回是来捉拿她的么?”
神官哼声道:“我捉拿她做什么?”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陆飞烟眸色一沉。
神官没有说话,陆飞烟也知道自己从这家伙嘴巴里翘不出什么东西来,顺着他的目光便瞧见了皇帝。
他此刻正光着膀子躺在祭台下
的水池里。
因为这水池连接着祭台上的“血脉”,所以那些细细的血流便像是“泉”一般缓缓流进水池中,将水池的水染得一片红晕。
陆飞烟发现皇帝现在看起来虽然脸上是满面红光,似乎精神也比之前看到的好,可是那身体却比他实际年纪还显得苍老得多。
“他该不会是想要得长生吧?”从前陆飞烟听说过太多吸血鬼的传说,与现在眼前看到的颇为相似。
“是啊。”神官轻哼了一声,“这种邪法虽然能活得比一般凡人要长久一些,但到后来却是见不得日光,还要日日浸泡在血池中,因为无法进食,所以身体会日渐消瘦,到后来身躯便会成为干尸。”
陆飞烟脑袋里完全可以想象出他所描述的场面,忽然间她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凤灵能够得到“宠爱”,不过是因为长生。
“你不抓凤灵,也不抓皇帝,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她忍不住问。
神官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而是张开的手掌一收,那血色的水波纹也像是一块绢丝,被他收了回去,屋顶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飞烟又重新在屋脊上坐下,挑着眼望着他。
不过,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知道皇帝居然是这种情况的话,她刚炼制的药怕是用不到了,而且计划也得改一改。
这般想着,她忽然灿然一笑:“谢谢你了啊!”
说完,还不等那神官反应,她便心念一动闪身进了冥幻境。
那神官被她这一声“谢谢”弄得莫名其妙,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看了半晌,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个麻烦精也不知道又想搞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