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却见松萝从门外进来。
往常松萝都是天黑才回来,今日这般早,辛夷忙迎了上去。
“姐姐,快来,公子做的‘酥山’,好吃极了,你快来尝尝。”
松萝笑着嗔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让公子亲自下厨?”
“两个姐儿只吃公子做的,嫌我们做的不好吃。”辛夷辩解道。
松萝接过玻璃盏,浅尝了一口,冰凉清甜,炎炎夏日吃上一碗,真是一件美事。
大韩一直有夏日食冰的习俗,但却没有人想到把生牛乳做成乳酪淋在冰屑上,当谢凝第一次做出‘酥山’时,松萝的心里顿时亮了。
自从入夏,清风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谁也不想大热天的,再吃上一顿涮锅,那真的是从里到外要熟透了。
“夏天,当然要在冰上下功夫。”谢凝说道。
于是,她做出了‘酥山’‘冰雪冷元子’‘冷淘’等以冰打底的食物,刚一推出,便极受欢迎。
“看你的神色,想来酒楼的生意不错。”谢凝说道。
“啊?这么明显吗?”松萝把玻璃盏贴在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甚是舒服。
“掌柜娘子的脸就是清风楼的晴雨表,若生意好,这笑就多些;若生意不好,这脸啊,就像三九天吃冰块,凉透了!”谢姝打趣道。
松萝不自觉笑了笑,最近,她笑得确实比平常多些。
毕竟,谁看到流水一样的进账不开心呢。
“公子,这是上个月的账本,您闲时看下。”
松萝把账册放在桌案上,谢凝随意翻了一下。
“记得把歧王殿下的分红及时送去,还有这院子的租金。”她说道。
“已遣人送过去了,卫融那里我也另送了一份。”松萝说道:“平日里他来清风楼坐坐,那些地痞流氓见他在这里,也不敢惹事。”
谢凝点头,这丫头做掌柜是愈发上道了。
“这月的盈余已存入通泰钱庄,这是票据。”松萝自怀中取出银票,谢凝随意放在桌案上。
谢姝无意间看了一眼,竟有八万贯之多。
谢凝曾用八万贯买下了清风楼,那时她还颇不理解,这么多钱买下一个破败的酒楼,值吗?
如今,仅一月的盈余就多达八万贯。
看来,这生意能不能做成,能做成什么样,还得看在什么人手里。
“对了,公子,听说老爷把旧日的仆从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六安和一个做饭妈妈。有些人找到我,想留在京城做事,我就安排在酒楼做事。”松萝说道:“公子可还记得白檀?”
“可是以前在主院伺候的丫头?”谢凝问道。
“正是她,她也找到了我,想在酒楼谋份差事,我觉得此人做事牢靠,可以在公子身边伺候,想留她在的清晖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谢凝想起那个圆脸的姑娘,她曾在自己病重时在苍梧斋照顾,也曾在去豫州前找到松萝,让自己务必小心。
那是个有情义的丫头。
“留下吧!”谢凝说道,“月例按你的开。”
“谢公子!”松萝惊喜道。
除掉清风楼的分红,她的月例有二十贯。
这是酒楼掌柜普遍的月例,但对于一个婢女来说,实属高薪。
对于京城的民众来说,今年盛夏,人手一盏‘酥山’,那是夏季必备。
‘酥山’最开始只有清风楼售卖,一经推出,销路大好。
五文钱一个的‘酥山’,用晶莹剔透的冰屑堆成形态各异的雪山,淋上雪白的乳酪,撒上碧绿的果粉,再放上各色果脯,放在花朵形状的玻璃盏上。
好看好吃,清凉解暑。
最关键的是,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买得起。
清风楼开始售卖‘酥山’的第二日,曹门大街的酒楼都在彩楼下设了专门制作‘酥山’的摊位。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紧接着,‘冰雪冷元子’‘冷淘’“迷你冰鉴”,清风楼卖什么,别的酒楼也卖什么。
松萝为此急得半夜睡不着,都是开店做生意,没有禁止别家售卖的道理。
但是,刚一推出新品,马上被别家模仿,清风楼的优势在哪?
她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谢凝听。
“你只做好自家的,别家的不用管。他们做得再好,也只是清风楼第二。”公子劝慰她。
“多贱寡贵,东西多了,价格自然就要降下来,各家为了减少成本,就会粗制滥造。你只须记得:第一、清风楼不降价;第二、原料选好的,不偷工减料。”
不到一月,京城卖冷饮的越来越多,各家为了抢生意,争着比谁的价低。
东西自然越做越粗糙,生牛乳中兑了水,玻璃盏换成了粗陶盏,果粉